像是对于莫夫人，霍司衍毫无顾忌。
当然。
依照他那样的身份，的确是不应该顾忌到任何人。
慕晚倒是眉眼微扬。
眼底有些许的惊讶一闪而过。
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想过，霍司衍会这样说话。
而莫夫人……莫夫人则是一双眼，盛满了怒意。
即便是她不清楚霍司衍。
但大概也听过过他的身份。
这话，根本就不是霍司衍能够说出来的。
再者。
霍司衍话里的意思，也让莫夫人感到恼怒。
“我什么立场，不管我什么立场，总好比过一个外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
莫夫人突然停顿了下来。
原本她是想要说，不管怎么样，依照她的身份，总比霍司衍这样一个外人好。
但是。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
莫夫人才突然想到，她已经跟慕晚的父亲离婚了。
十几年了都没有回来。
她跟她口中的外人，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莫夫人微顿了微，随即又开口了，语气带着微微的沉。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慕晚的亲生母亲。”
“只要慕晚还在慕氏，我就有立场说这句话。”
不管何时何地，血缘关系始终是割舍不了的。
即便莫夫人十几年没有回来。
但她始终是慕晚的亲生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母亲？”
慕晚清冽到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在一旁蓦地响起。
她语调极重的，重复了莫夫人说出的这两个字。
像是对于慕晚来说，这是一个很陌生的词一般。
“这么多年来，你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吗？”
从小到大。
在慕晚的心里，她的家人就只有爷爷，爸爸和哥哥。
对于母亲这个词。
慕晚最先接触到的，也仅仅只是从课本上学到的。
对她而已，这个词是陌生也是模糊的。
“既然都没有尽过母亲一天的责任，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是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
慕晚清越的音调，如山间的雪水一般令人生寒。
这话本身，语调就极冷。
更何况。
还是慕晚对着她母亲说的。
若是不看前因后果，这句话应该是极其伤人的。
果然。
慕晚的话音一落下。
原本莫夫人眼底还有些凛冽的气息，逐渐的暗了下来。
看向慕晚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复杂。
似乎是才认识到。
眼前的慕晚，已经不是幼儿时期那个撒娇让她抱抱的慕晚了。
“晚晚……”
低声轻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夫人上前走了一步。
“我都是为了你好。”
“慕氏在我的手里，总比在其他外人的手里，要好得多。”
莫夫人的嗓音很轻，似乎是怕吓到了眼前的慕晚。
但是。
就是因为她异样的举动，在慕晚看来，才更令人生疑，也更陌生。
慕晚漆黑漂亮的眼底，溢满了讽刺。
她只是没有想到。
莫夫人为了慕氏，什么话都可以说得出来。
“出去。”
慕晚冷声呵斥，“即便是我把慕氏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会让它落在你的手里。”
更何况。
慕氏一定会是她哥哥的。
她要为她哥哥守着，绝对绝对不能落在其他人的手里。
“慕晚。”
莫夫人的语调也冷了下来。
刚刚眼底还有的复杂，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不知道你那个父亲到底教了你什么，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有了吗？”
莫夫人是冷着语调说出来这话的。
她一说出来。
比她语调更冷的，是慕晚周身寒冽的气息。
“滚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
“你现在站在这里，有什么资格来提我的爸爸！”
到最后，慕晚基本上都是吼出来了。
即便是不算刚开始。
在慕晚有限的记忆里。
还依稀记得当年的她，是怎样让她爸爸答应离婚了。
为她做了多少的事情，说了多少的好话。
甚至是。
差点都跪下来求她了。
但依旧挽留不了，她那颗坚决要走的心。
慕晚这样激烈的反应。
是在莫夫人意料之外的。
她以为，那个人会把慕晚教得很好。
温婉贤淑，宜室宜家。
这是她当初怀孕的时候，慕晚的爸爸曾经对她说过的。
但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
莫夫人整个人，微微一顿。
时隔这么多年，那人的话，她依旧记得很清楚。
而原本。
她以为早就被她遗忘了。
就是在莫夫人怔愣住的这几秒里。
慕晚已经叫了保安出来。
“让她出去。”
在两个保安进来之后，慕晚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冷声命令道。
而一旁的霍司衍，全程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似乎是默认慕晚的任何做法。
不管慕晚做什么，他都是无声的支持的。
“慕晚！”
在那两个保安即将靠近的时候，莫夫人的眼底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似乎是不能接受，慕晚竟然会这样对她。
随即冷怒出声，“慕晚，我好歹也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莫夫人失了以往在众人面前的典雅端庄，脸色蓦地一变的时候，冷怒出声。
慕晚神色平静，看着莫夫人的眼神，而是淡漠到了极致。
“把她请出去。”
“要是不出去，还有你更不能相信的事情发生。”
在小的时候，慕晚日复一日期待过的母爱，并没有得到过。
以至于到最后。
她再也不期待了。
她有家人就好了。
而现在。
慕晚再看见莫夫人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竟然还会觉得有一点点的恶心。
恶心到一眼都不想要见到她。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还没有等保安碰到自己，莫夫人就退后了一步。
当然。
依照莫夫人的身份，也怎么会允许其他的人碰到自己。
“我自己走。”
莫夫人冷冷的道，“只不过慕晚，今天我说的这件事情，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
“你爷爷年纪大了，你哥哥又躺在医院里面，慕氏不是任由你来糟蹋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
莫夫人没有再看慕晚的脸色，直接就离开了。
慕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霍司衍从座椅上起身，把慕晚揽进自己的怀里。
“不生气。”
“慕氏我会为你好好的守着，她夺不走。”
低沉温和的嗓音，平缓从容。
从霍司衍的口中说出来时，好像就是一种承诺。
对慕晚的一种承诺。
慕晚闭了闭眼，掩住了眸底复杂的情绪。
在这个时候，清冽熟悉的气息涌入鼻间。慕晚发现自己，竟然会觉得有一点点的安心。
在这以前。
她从来没有这样感受过。
“霍司衍……”
慕晚忍不住的低唤出声。
“我在。”
在慕晚落音的那瞬间，霍司衍就温声应道。
好像慕晚只要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永远都会在一般。
她叫他一声。
他就会应一声。
一直，都会这样。
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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