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何斯铭像个局外人,缓慢地掀起眼皮,视线停留在林玥然身上不过半秒,淡淡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林玥然很坚定:“最后一次,聊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何斯铭没什么心思应付她,伤人的话正准备说出口的时候,苏允从他怀里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你跟她聊聊吧,有些事是要做一个了解,不然这样无休无止的谁也无法抽身。”
何斯铭沉吟片刻,没说话。
苏允又低声补了一句:“别动怒,好好谈。”
随后她便往外走,与林玥然擦肩而过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再掺和反而会适得其反。
之所以愿意留给他们空间,是因为苏允看得出来林玥然这次应该是真的下定决心,想给自己的青春画上圆满的结尾,这个结,只能由何斯铭来解开。
从某种角度来看,林玥然也挺可悲的。
但做的事情却依然无法得到原谅,错的就是错的。
苏允贴心地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办公室里,何斯铭面无表情地问:“有什么事就说,晚点我还要陪阿允去试婚纱。”
林玥然心脏蓦地一痛,她攥紧裙摆,往前走了两步,与眼前她爱慕多年的男人仅三步之遥,明明他是坐着,而自己是站着,但他的身上总有种运筹帷幄睥睨众生的自信气质,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她勉强扯出笑容:“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何斯铭并未回答,下巴倨傲地抬了抬:“如果你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我有。”
林玥然伸出手想去触碰他,被躲掉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收回了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臂,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哽咽道:“何斯铭,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拒绝我的,我们那个时候不是很好吗?相敬如宾,模范情侣,引人艳羡……”
“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那时候霍奶奶没有强制把我们分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林玥然越说,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不甘心,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
只要一想到何斯铭跟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做着无比亲密的事情,甚至见到她从来都没有见到的一面,心里就密密麻麻地生疼!
为什么?这些原本明明就是属于她的!
林玥然说得动容,何斯铭却没有多少波澜,静静地听着。
“阿铭,你回答我。难道你从始至终对我都没有一点感情吗?”林玥然抽噎着,脸上布满了泪水,惹人生怜。
“没有。”这句他答了。
林玥然呼吸一窒,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她手撑着桌沿,胸腔剧烈起伏着:“我不相信……”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虽然青涩,但林玥然能确定,何斯铭对她是有感情的!
“我对你确实有感情。”男人微启薄唇,嗓音平静,“我曾也一度以为对你是爱情,直到遇见苏允,和她相处之后,心路历程逐渐发生了变化,那种从无到有的怦然心动,我才明白什么我对你的感情并非是爱情,更多的是基于林叔拼死救下我父亲的感激。而照顾你,是长辈的要求。”
“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何斯铭,你肯定是骗我的!”
林玥然听到这些话,大脑一片空白,奋力摇头。
何斯铭起身,却没有往前迈一步,只站立在她面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沉沉的力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平心而论,这些年我算是比较照顾你的,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苏允。”提到苏允,何斯铭语气柔和了些,“我很了解她,她是个,很多事我都没有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
“多说无益,你好好想想。”
林玥然仰头望着他:“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何斯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与她对视,轻轻摇了摇头。
林玥然扬起唇,笑得悲凉,然后随手抹了把脸,忍住哭腔:“我知道了。”
这才明白,那三步,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转过身,快步往外走。
手握上门把手时,后面再次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婚期定在下个月二十六号。”
林玥然步子停了停,没回头:“祝你幸福。”
不是祝你们幸福。
拉开门,隔绝了一切视线,外面的员工看见她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林玥然加快步子,熟视无睹地掠过他们。
没过多会儿何斯铭也出来了,去休息室,看见苏允趴在桌子上,手撑着额头,正在小憩,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近她,把人打横抱起。
苏允倏然惊醒,慌措间下意识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松了口气:“你吓我一跳。”
“是我动作太大了,抱歉。”
“道歉干什么。”苏允不甚在意,话锋一转,问,“你们聊好了?”
“嗯。”
苏允点点头,没问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拍了拍何斯铭的肩头,“我都被你吓醒了,不困了,放我下来吧,我等会儿还要去看看医院附近的阴魂。”
何斯铭叹气:“你一天比我还忙。”
苏允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
浅浅温存了一会儿,苏允便准备离开了,他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弄完早点回去,给我报个平安。”
“知道了知道了。”苏允敷衍地应下。
这人真够唠叨的。
她在何氏门口等老陈从地下车库把车开过来,这两天天气有点热,刚出来一会儿就感觉到额头上冒了点细汗,身体也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异常,不过她没在意,无聊地用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安静等待。
下一秒,她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太太!”老陈刚把车子开过来,便看见苏允晕倒,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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