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允之！”
她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她想要努力的接近那两人，可是玉罗君将她拉住了，他声音沉沉：“你去就是送死！”
云烈岚眼睁睁的看见信阳用尽功力打中了暮允之的肩膀，她瞳孔猛颤。
“暮允之！”
漫天的大火凭空而起，无数喷涌而出的灵力包裹住了空中的两人，火光冲天！
一声凤鸣，响彻于天地！
“那是........”
“凤凰泣血！”
云烈岚愣在原地。
暮允之用了凤凰泣血.......
玉罗君脚尖轻点，在火光即将熄灭的时候，找到了暮允之。
信阳那一掌将他伤得很重，但同样，信阳也被重创了。
云烈岚冷着眼看向远处落地的信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信阳轻咳一声，有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因为本君不杀你。”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咳嗽了两下，眸光看向了远处的玉罗君，“就算是凤凰泣血，也杀不死本君。”
云烈岚忍无可忍，拔剑相对，“师叔，你还不摘下面具吗？！”
信阳没有半分慌张，他低沉的笑了笑，“丫头，你这么大声，是在怨我吗？”
这一次，他没有用本君的称呼了。
“我看着你长大，到了如今，是真的没动过杀你的念头啊。”
云烈岚听着他承认的话，苍苍有了瞬间的颤抖，“在你今晚出现之前，我从未怀疑过你。”
“师叔，为什么偏偏是你？”
离她这般近，又对她这么好。
可却害了无数人。
云烈岚终于明白玉罗君为什么会将自己关在房门了。
信阳终于摘下了面具，他嘴角有些血迹，但仍旧笑的熟悉，以往，他便是这般笑着唤她“小岚”的。
他是鹿乾君，也是信阳。
云烈岚慢慢湿了眼眶，“为什么要杀暮允之？”
“天下人，我都见不惯他们有个好结局。”
信阳随意笑了笑。
“丫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曾动过杀你的心思。”
“当初你偶然间得到的那株仙草，我也事先不知情，知道后来我才知道，你已经中了招。”
“等我赶回来，你倒地不省人事，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你的神识全都转移。”
云烈岚沉默了，良久，她笑出了声，“也好，也好，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已经这样了。”
“一千年了，你的执念已经深入你心，对吗？”
信阳轻笑了一声，“是。”
“丫头，你若是想杀了我，便来杀。”
他的目光缓缓转到玉罗君的身上，“师兄，对不住了。”
“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亦是报答不了了，我也知道我错了，可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又能如何？”
“你不明白她们死在我怀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当时，只想将天上地下的所有仙魔都杀个干净。”
“她们不该就这么死了，我必须救活她们。”
玉罗君打断了他，“我明白，就像我明白，我的师弟永远回不来了一样。”
信阳一愣。
“你大概不知道，我向来记忆十分的好，当初拜师的时候，你送阿岚那只玉簪时，报的是‘信阳’的名讳，我当时不解，现在明白了。”
当云烈岚告诉了玉罗君玉簪和信阳的关联之后，多年前的那一幕，那个疑惑也在瞬间解开。
可他不信。
鹿乾君，他的师弟，那个永远没心没肺，又骚气的师弟，怎么可能是个杀人如麻的仙君？
所以他想了又想，决定去万妖谷，去一探究竟，但是，信阳出现了。
与他交手之时，玉罗君还是认出了他。
“就像阿岚从未怀疑过你，我也没有怀疑过你。”
玉罗君眸中些许痛心，“执念害人，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
信阳苦笑，“我一直都明白，我杀了丞月，杀了我最好的好友。”
“我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这个执念吗？可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云烈岚怒声道，“所以你现在便要杀了我和师父吗？！去完成你的执念，去见你的妻儿？！”
“不！”
信阳反驳，“我不会杀你们。”
玉罗君是这么多年后，唯一一个再对他那么好的人了。
他目光对上云烈岚，“小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直至今日，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他并非草木，怎么可能无情？
回想起那些他杀过的人，他又怎么会不后悔，不厌恶自己？
可是，他别无他法。
所有的办法他都试过了，都没有效果。
“你别这么叫我，”云烈岚冷笑，“我不敢被你这么称呼。”
“你明明就会知道暮允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还是动手了，你说你不愿意杀我，其实不过是看在我眉眼像你的故人，对吗？”
信阳眼眸颤动，“是。”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得不到美满？”
他从前也是勤勤恳恳的一个仙君，从未有过什么其他念头，一直造福百姓。
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善终？！
“所以你就要杀尽天下有情人？”云烈岚可笑的看了他一眼。
信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是啊，他就是这么想的。
所有的人都有美满，可是凭什么，凭什么？！
他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他身为一个仙君，却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救不了？！
为何是那么这些愚蠢的凡人，可以得到幸福？！
“信阳，”云烈岚还是喊了这一声名讳，“决战吧。”
“不，”信阳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不会杀你。”
“那你就受死！”
云烈岚不再啰嗦，提起苍苍，一剑倾身而来。
信阳一直在躲剑招，云烈岚的实力比从前精进了很多，况且信阳的实力下降，又受了重创，已经不算是云烈岚的对手了。
玉罗君稳住了暮允之的伤势，眸色复杂的看向他们的交战。
玉峰上的普通弟子，经历了那一幕凤凰泣血，全都被信阳定住了。
他们听着那些话，看着眼前的场景，却说不出任何话。
两人的交战越发激烈，到最后信阳也没有出手。
“你出剑！”
云烈岚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肯出剑？”
信阳只是重复着道，“我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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