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手机号？”
“嗯。”
“谁的查到了吗？”
“查倒是查到了，但一年前就死了。”
挂断电话后，冉月汐来到了北山郡府。
简直像个国家公园。
月疏桐师徒三人沿着一条曲径通幽的石磨道，穿过一片珍草佳木错落其间的假山，然后通过一座带廊亭的仿古石拱桥，最后才来到9栋独立别墅的院门前。别墅坐北山而南踞夜郎河畔，东赏烟箩而西览万峰如林。想必哪位半仙刚来架过罗盘，房门上的符咒都还鸡血鲜红。
“现在的‘专家’‘网红’‘大师’就像小强一样随处可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跟着多起来。”冉月汐喃喃说。
“越是有钱有势，越信这玩意儿。”陈远连摁了三下智能门锁上的门铃，但三分钟过去了仍没人应答，于是他又连摁了四五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人朝院门走来。“还真是深宅大院。”
“来了！来了！”
周雪的秘书李雅娟微笑着开了门。
又过了个小花园，主屋才映入眼帘。
“雪董月警官们到了。”李雅娟朝屋里大声说道。
周雪远远地回应说：“快请他们进来。”
受影视作品的影响，月疏桐好奇地瞄了瞄四周，但没见身穿黑色西装、头戴黑色墨镜的保镖。想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时下这情形更得往暗处里行事了。
在大女儿莫婷的搀扶下，周雪病殃殃地走了过来。她一身高雅素服，但显然平添了不少忧愁。虽说早已年过了半百，但冻龄的她风韵一点没有消减。“是桐桐吗？”周雪远远地问。她的声音还是那般的低婉而深情，就像夜莺唱给孩子的摇篮曲。
但月疏桐此时想到的却是自己的父亲。
“无论谁来做思想工作，都不要答应接手案子。”就在他接手案子的头一天晚上，月正清还这样反复地告诫他，“坚守警察的天职诚然没错，但那案子没你想象的简单。”
眼前的女人就很不简单。
“是我雪姨。”月疏桐笑着说，“早该过来看望雪姨的，但我们这工作就是没得个闲。”
“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才是大事。”周雪淡淡笑了一下，“你父亲去了政协还好吧？都有些时日没见到他了。我这位老同学最是爱面子的，你和你妈多宽慰他才是。”
“他就那样。”月疏桐介绍说，“我同事——陈远，冉月汐。”
冉月汐随即说：“雪姨好！”
“还真会占师父便宜。”陈远暗笑道。
“好甜美的孩子。”周雪擦了擦眼睛，“要是月儿她——她没……”话还没说完，整个眼眶都湿了。
莫婷扯了下周雪的胳膊。“妈！瞧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哭的，照这样谁管得了你的身体。”
“雪姨就该听莫婷姐的，多注意身体才是。”月疏桐把手里的贞丰糯米饭递给周雪，“我记得雪姨最爱吃的。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满意的。”
“谢谢桐桐。快！进来说话。”周雪边走边说，“现在的糯米饭糯米越来越少了，再已找不到当年的味儿了。”
“没良心的商家。”陈远愤愤道。
周雪笑了笑说：“也是为了赚点辛苦钱。”
“谁的钱来得不辛苦？”
“他才不管这些嘞。”
三人跟着周雪跨过镂花木门，来到宽敞的古雅会客厅。客厅也是坐北朝南，地板是上好的檀木，分为上下南北两区，中间隔着一个画着岁寒三友的半透明屏风。北区只作品茗用，南区才是常规的会客厅。厅里的每件物品都很考究。桌子、沙发、凳子等家具自不必说，单单就那摆在角落里的空调，也精心地用红木进行了装饰，使得它和整个古典的大厅融为一体。若石崇王恺在场，定会不禁汗颜的。
“还没见过这样奢华的屋子。”冉月汐悄悄地问道，“师父你说这装修得花多少钱啊？”
“估计得把你卖了。”陈远抢过话说。
在莫婷的热情招呼下，三人在南厅的大红酸枝沙发上落了座。周雪一边吩咐莫婷泡茶，一边面对着月疏桐坐了下来。
“房子和雪姨一样漂亮。”月疏桐说。
“嘴巴还是和当年一样甜。”周雪笑着说，“果果就喜欢古雅的东西。可房子刚装修好，他——他……”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他就丢下我走了。我的果果！”终于泣不成声。
眼泪是女人的武器。
况且，眼前的这女人，还有美貌的加持。
“小果最是奇特的。”月疏桐递了张纸说，“有一次我们一起喝酒，他说看见雪姨流泪，他就会流泪；看见雪姨伤心，他就会伤心。为了小果，雪姨千万保重身体，不然他又要流泪了。”
莫婷端着三杯上等的毛尖款款走来。她身穿一身白色的旗袍，外面套了件素雅的外衣，把自己的身材凸显得很高挑。
当然，她的美属于“韩国制造”。
“妈！小桐才坐下，你干嘛呢？”
“我竟糊涂了，婷婷说的是。”
“雪姨还是笑起来好看。”月疏桐说。
周雪喜笑颜开说：“尽捡些好听的说。”
看她的眉眼，应该是“欧美制造”。
“听说桐桐回到了办案一线，还当了月儿们案子的组长。”周雪的眼里放着光。“你接案子雪姨放心。”
“今天就是为了案子来的。”
“三年来苦了你。”周雪顿了顿，“你一闲就是三年，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把这个案子办好，让果果和月儿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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