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一片茫然。
李昊走出卫民保险公司。太阳像冲出地狱的恶魔，用血色的光刀刺着他的眼睛。他一边走一边想，在黑夜里待久了，心也变得晦暗了。“我们只有走出自己，才能真正地走进生活。修身养性并不是要我们臣服生活，而是让我们过得更加的安康如意。”他想起了月疏桐说过的话。
真能如此？
“狗屁！”他心说，“你他娘的就是个瘟神。要不是你，姐夫也不会吃国家饭，我也不会……”
他越想越仇恨月疏桐。
“你还是没勇气起义。”月疏桐突然从背后说道。
还真是个瘟神！李昊冷冷道：“我只想对你起义。”
“你就需要起义。”月疏桐顿了顿提议说，“前面‘布依人家’的饭菜做得不错，特别是虾巴虫、卤狗爪、凉拌水芹菜、搭梁粑，很有你老家的风味，午饭在那里解决如何？”
李昊一脸无奈。
“对于家乡的菜我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
月疏桐推着他走。
正值饭点，店里的人很多。月疏桐在三楼选了个靠里的包间，李昊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我们先去了你姐家，他说你来这边面试，叫什么保险来着？”
月疏桐先开了口。
“卫民保险，我姐介绍的。”李昊准备打烟，见月疏桐摆了手，于是就自个儿点上了。“她总是关怀备至。我还没毕业，我的人生就被安排好了，我只要按计划走就行。看到计划目标有可能落空，她才不得不临时作了调整。”他停顿了一下，“去面试的途中，看到夜郎创意装饰招聘，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那是你的专长。”
“专长有个屁用，人家看的是经验。”李昊愤愤说，“说什么只招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我专业丢了那么久一时半会根本上不了手。最后，我把西楼音乐酒吧装修设计给他们看，并表示若一个月上不了手就自个儿走人，但只换来了一句‘回去等通知’。现在想想，这些年真的白混了。”
“为了节约人才培养成本，很多公司都不愿意招职场小白。”陈远接过话说，“前几天我侄女去面试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她气不过就怼对方说：‘工作的机会都没有，哪来的工作经验？你们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对方被怼得哑口无言。”
“我可没她那胆气。”
“有时就得对自己狠一点，老是处在舒适区是不会有进步的。”月疏桐自言自语似的说。
“有时我怀疑你不是警察。”李昊冷笑说。
“有时我也怀疑你不是嫌疑人。”月疏桐顿了顿说，“我们在走访调查时发现，案发前有人看见你和周小果在激烈争吵。如果把它和破坏监控一事联系起来，我想不再是什么巧合了吧？”
“月警官还是喜欢危言耸听。”
“没有什么是空穴来风。”月疏桐放下茶杯说，“据你姐李燕介绍，你妻子孙萍萍是她朋友李雅婷的朋友，她们一起喝过几次酒后也成了朋友。有一次她应李雅婷所邀，去孙萍萍家打麻将玩，发现孙萍萍不仅家里打理得好，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于是就萌生了把她介绍给你的想法。经过她和李雅婷的撮合，你和孙萍萍还真成了一对，并很快领证结了婚。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孙萍萍结婚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天除了打麻将就是疯狂购物，一次双十一她就剁了十多万。为填补这个亏空，在孙萍萍的怂恿下，你打起了西楼音乐酒吧装修款的主意。但让你大失所望的是，孙萍萍非但没有从此收住手脚，反而花起钱来更是挥金如土，还时常抱怨自己嫁了个无用的男人。”
“这与周小果的死没关系吧？”
月疏桐没回答，而是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孙萍萍不抱怨了，也不再向你要钱。但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的高档衣服和高档化妆品却越来越多。以她在超市的微薄工资，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你问她哪来的钱，她说打麻将赢的。直到有一天，你看见她和一个男人……”
李昊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应该是2019年10月6日，姐夫喊我送一个客人去机场，客人下车后，我在车里过烟瘾。”他把还没吸完的软遵，直接摁灭在了饭桌上。“正当我准备起步时，就看见她和周小果那人渣从机场款款走了出来。我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在丈母娘家。我于是打电话给丈母娘，才知道那贱人国庆根本没回过娘家。我那么爱她，那么迁就她，她竟然背叛我。丑事败露后，她非但没半点愧疚，反而厚颜无耻地喊我成全她。”
“于是你把所有的恨转移到了周小果身上。”
“我是在计划报复他，但从未想过要杀人。那晚之所以会和他争吵，是因为很久没见萍萍，我想知道她人在哪儿，但那人渣非但不告诉我，反而一味羞辱我，于是我们就争吵了起来。”
“于是你把报复计划提前了。”月疏桐顿了顿，“你先用齿状的钳子，把监控损坏成老鼠咬断的样子。在搞定监控后，你趁现场一片狂欢之际，悄悄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毒物放进死者的酒里。”
“我既然想到了弄掉天井监控，为什么不避开廊道监控呢？并且还留下了指纹，我没那么愚蠢。”
“因为廊道的监控在众人视野之中，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掉几乎不可能。于是，你想到了监控室，但在你准备动手时李桂来了，因此你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你先去弄掉舞台区的监控，可当你再次回到监控室时，你发现不光李桂，其他人也回到了那里。为了当晚就能杀掉周小果解气，于是你也顾不得什么完美杀人计划了。”
“那南宫沉月呢？我和她无冤无仇。”
“她和周小果有说有笑，让你联想到了妻子的背叛。”
“月警官还真能胡扯。像我这样软弱迁就的人，都敢去杀人的话，那有得你们警察忙了。”李昊重顿了顿，“其实那晚的监控是沉月请我帮忙弄的。”
“南宫沉月！”
“怎么是她？”
陈远和冉月汐惊讶不已。
“南宫沉月为什么要弄坏监控？”月疏桐接着问。
“那天她在舞台区找到我，悄悄告诉我说她看见了破坏她朋友婚姻的小三，想去教训一下她，但害怕被监控拍到，希望我能帮她把监控弄掉。那时我正恨着婚姻破坏者，听她那么说我就立即答应了。”
“就简单憎恨第三者？”
“有一次我被人欺负，是她仗义出手帮了我，我一直心存感激。”李昊顿了顿说，“她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我虽然有些顾虑，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但我没想到会出人命，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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