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一连筑起了三道寨墙壕沟都被攻破,如今营寨位置已经大为收缩,这第四道寨墙已然是最后一道。
他们在杀虎口扎营交战了两日两夜,这已是第三日。所以的箭矢都已射尽,所有的火药也已见底。
如今双方的士卒皆是用盾牌与肉体,用枪矛互相戳刺,以血勇斗狠来死死顶住四面寨墙不破。
本来他们是可以坚持住的,却不料第二日从东面涌来数千铁骑,这些铁骑重甲在身破寨极为凶猛,一日连破两道寨墙让他不得不收缩战线。
明军伤亡极为严重,维持寨墙不破就需要短兵相接,一排又一排的明军倒下,前赴后继般血肉当涂。哀嚎惨叫传入吴高耳中,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
四周倒满了叛军与鞑靼人的尸体,而此时更多的敌军正披着重甲准备一鼓作气突破最后一道寨墙。
不过鞑靼人还是小看了吴高所带的军士,吴高领军有方,训练有素。纵使围三阙一也没有一人有南逃之心,纵使南面空空如也死死咬牙坚持。大同明军拼的便是意志,扎硬寨,打死仗!
杨洪带着亲兵护卫着吴高,“吴侯,若是这寨墙破了,末将便带着人护您杀出重围返回大同!”
他看着四面喊杀震天,源源不断的鞑靼与叛军,深感力不能久支。
吴高端坐帐前,全副盔甲淡然道:“大明岂有仓皇而逃之主将?本侯自掌管行都司以来不但未有尺寸之功,更不能明察不臣之人,本已是死罪...”
“侯爷!”杨洪周身早已被敌军的鲜血浸泡,血染甲裳尽赤,他有些动容道。
吴高摆手道:“本侯早已死罪在身,若是还不能与将士们同生共死,那便是辱没的吾父的威名,愧对了朝廷的厚待。”
“倒是你,年纪轻轻便勇冠三军。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大明的擎天一柱,若是折损在此处太过可惜。”吴高起身看着浑身是血的杨洪道:“听着,若是营寨破了你便带着大军冲杀出去,本侯为你断后掠阵!”
杨洪单膝跪下道:“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侯爷贵为勋贵尚且不必刀剑,我杨洪一个小小千户何德何能敢苟且偷生,末将驽钝愿与侯爷同生共死!”
四周亲兵纷纷跪下,“愿与侯爷同生共死!”
“这是军令!尔敢不从?!”吴侯皱眉训斥道。
杨洪等人拒不起身,吴高正欲出言便有一个亲兵冒着箭矢跑来惊呼道:“侯爷,大事不好!!”
吴高急忙道:“营寨破了!?”
“不,自南面来了上万鞑靼骑兵,直奔我们而来!”那亲兵被火药熏得一连黢黑,惊慌道。
杨洪举着盾与亲兵护卫者吴高急忙出帐,他们一路上顶着乱矢走到南寨口,原本无人的南寨远处浩浩荡荡涌来无边无沿的鞑靼骑兵。
吴高一阵踉跄,有些眩晕。
“难道...那些义士真的失败了?”吴高耳晕目眩,他三日未曾闭眼心中唯一生机便是能够坚持到太原援军赶来,如今太原援军未至却是鞑靼大军赶来。
“东西二路大军汇合,我军已无苦撑的意义。”吴高突然厉声道,“杨洪,趁南寨未曾合围你领着大军突出重围,本侯所带后部为尔等断后!!”
“侯爷!!”杨洪悲怆道。
“此乃本侯军令,谁敢不从!?”吴高推开杨洪,拔出长刀呵斥。
“侯爷,不对劲!”一个眼力好的亲兵扒在营寨上惊呼道:“这些鞑靼人队形散乱如惊弓之鸟,不像是奔袭,倒像是...逃命!?”
吴高等人等罢急忙看去,果不其然这些鞑靼人偃旗息鼓、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自南狂奔而来!
杨洪突然指着后方道:“侯爷,援军来了!!”
只见在鞑靼人狂奔不止的后方,旗帜鲜明且杀气腾腾的明军骑兵正紧随而来!
“天不亡我也!”吴高仰天道:“即刻吹响号角擂起战鼓,让儿郎们冲出营寨缠住这鞑靼西路军!”
呼延骁正指挥着三路人马冲锋着最后一道寨墙,只要拿下这道寨墙便能全歼其中的明军!
就在他得意之时却见南方烟尘四起,旋即便有探子来报说阿鲁台兵败被追杀而来,让其速速整军出塞。
呼延骁大恨,正在他传令三军退却时,却没想到方才蜷缩于寨中奄奄一息的明军竟然四门洞开,从里间杀出无数的马步卒,与自己攻寨的人马缠斗在一起!
呼延骁当机立断,舍弃贴身与明军缠斗的叛军与少量鞑靼人,直接弃车保帅带领着后方鞑靼大部与永谢布精锐径直朝杀虎口退却。
裘放乃是叛军指挥使之一,他与另一个叛将为了争功此刻皆在前线指挥麾下作战。突然见呼延骁自己招呼也不打,直接率众退却。
他们本想撤退却被冲出的吴高兵马死死拖住,裘放心道不好。他见着阿鲁台败军自身后远远不断逃走,便想带着少量士卒舍掉军队败逃而去!
却没想败军拥挤踩踏白白浪费的时间,后方的明军来如天坠,去如电逝,转瞬已到!
裘放二人还未及做抵抗,便被明军纷纷撞落拿下,做了俘虏。
杨洪勇猛异常,此时正与一断后的鞑靼骁将缠斗,两人策马狂奔于乱军间槊来戟往,整整斗了数十招不分胜负,最终也只能由那鞑靼骁将全身而退!
“好身手,尔乃何人!?”杨洪抬槊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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