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月华如水，除了少数的建筑还亮着灯光外，整个宗门都陷入了沉睡。
夜，万籁俱寂。
江寒一脸复杂地走进了玉京阁。
内堂，赵明霞坐在茶桌前，闭着眼睛默默的养神。
一旁的香炉中升起一阵青烟，一股澹澹的草木熏香，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心神安定。
面前的茶桌上，受热于燃烧的木炭，华美精致的陶瓷茶壶，咕咕的冒着水气。
“江寒，既然来了，就别在外面站着了。”
赵明霞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紧闭的房门。
房门外，江寒站在门口，一脸的复杂。
事实上，他早就到了，却一直站在这里。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娘。
听到师娘的话，他也知道继续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吱~
江寒推门而入，随后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见过师娘。”
赵明霞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澹澹的微笑。
“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只是个满身草莽气的小孩，现在都这么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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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霞说起了从前，似乎是想要拉近距离，但……
江寒一句话也没说，全程低着头，面无表情。
赵明霞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终微微一叹。
“唉~”
赵明霞看江寒这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苏沐成这个蠢货，竟然干了这么一件蠢事。
把自己的徒弟推开，白白让人家捡了便宜。
不过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用了，只会让人厌烦。
“能告诉我，他给了你什么吗？”
赵明霞没有丝毫掩饰，直接开口询问。
江寒就这么站着，听到他这么问也缓缓抬起了头。
“四阶元灵丹1000枚，疗伤、恢复法力、解毒，各种功效的丹药，共200枚，极品灵器长剑一柄，灵衣两套，天阶上品功法：九幽冰魄诀……”
江寒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萧天逸送他的礼物目录，全部报了一遍。
赵明霞听完之后也有些沉默。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份厚礼了。
也难怪江寒会动心。
萧天逸，宗门少宗主，确实是有魄力啊。
苏沐成跟他一比，完全就是年龄大了一些，剩下的完全不如人家一个小孩，难怪人家是少宗主，这死老头子……
赵明霞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寒。
“还有呢？”
“别告诉我，你就被这点东西给收买了。”
赵明霞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江寒的，他很聪明，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利益，就选择背弃她们。
果然，江寒在犹豫了一下后，说出了他背弃的理由。
“萧师兄告诉我，如果我能在年底大比中证明自己的价值，取得一个好的成绩，他会给我一个真传的名额。”
“呵~”
赵明霞听到这个回答后，突然嗤笑一声。
“难道我和你师傅，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真传的名额吗？”
“难道仅仅只是一个真传的名额，就能让你背弃师门？”
赵明霞一脸不屑的质问着江寒。
但江寒却全程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低着头。
赵明霞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江寒，你真的很聪明，天赋也很好，虽然看起来历经磨难，但你这一路走的太顺了，你的心已经飘了。”
“我和你师傅都是一个想法，你需要练心……我和你师傅，不是没有能力把你送上真传，只是我们觉得，你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让你的心态好好沉淀一下。”
“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
赵明霞一脸的惋惜，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随后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唉~”
“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我和你师傅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再过两年，就正式为你和宋佳音举行定亲仪式，届时也会向宗门提出申请，让你晋升真传，只要再等两年……”
赵明霞满脸的痛惜，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头，彷佛真的很头疼，很心痛。
江寒抬头看着赵明霞，眼神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就又低下了头。
赵明霞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幕，装模作样的再次叹息一声。
“江寒，师娘是对你的过往有一些意见，但你自己要理解，你的那些过往，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
“……”
“是，小禾是真传，可她从小就在宗门长大，你们是不一样的。”
“你重新入门还不到一年，而且还有着那样的过往……就算我和你师傅，为你晋升真传做出担保，你能通过的概率也不到一成……”
赵明霞说到这里，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冷笑一声。
“哦~明白了，你这是在嫌弃师傅师娘没本事，没有能力让你晋升真传。”
江寒似乎是读懂了师娘的激将法，仍沉默不语。
赵明霞到这里却也突然笑出了声。
“江寒，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娘，就过来坐下。”
赵明霞说话间，玉手轻轻一挥，茶桌前面的座椅自动挪开一条缝隙。
江寒见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上前，坐了下来。
赵明霞见状也不废话，端起面前的茶壶，倒出两杯茶水。
“你师傅那个老东西，屁本事没有，脑子也不是很灵光，还忌贤妒能，但终归是心肠不坏……对于你的选择，师娘没什么好说的。”
“你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你想往上走，师娘也不拦你……其实我也就是嘴上这么说。”
赵明霞似乎是想表现出一个宽宏大量长辈的形象，但是说着说着却自嘲的一笑。
“其实我和你师傅一样，不想管什么前途，只想让你留在身边，你，还有小禾，小仙、文和、鸿杰，你们这些孩子都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脾气，和门下的这些弟子待在一起，总会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
“我和你师傅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却一直乐在其中，你们啊……看着你们慢慢成长，师娘心中也有着说不清的成就感，但孩子总归要长大的。”
赵明霞说到这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用慈爱的眼神看向面前的江寒。
“师娘也知道，不能总把你们留在身边，孩子大了，终归是会向往外面的生活，但是师娘想跟你说……”
“你想奔前程，想要往上走，这无可厚非，师娘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如果你是因为你师傅，因为那个老东西的话……他就是个老湖涂，你要是因为他的话，想要离开，师娘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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