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聊的太久了，怎么就散了？”
苏沐成发出一道可惜的叫喊，搂的肩膀，一脸懊悔。
赵明霞站在那里，白了他一眼。
“你还说，你自己看看，这天都快亮了，你俩一晚上没回来，还准备让我们等你们一晚上不成？”
“江寒，你放开他。”
“这老东西，你不能惯着他，喝点马尿就没准了……”
赵明霞一如既往的嘴毒。
江寒听到这话有些尴尬。
“师娘，师傅他好像喝醉了。”
“喝醉了？”
赵明霞听到这话，立马走了过来，直接一把薅起苏沐成的发髻，在他醉醺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随后拉起他的肩膀。
赵明霞以自己纤瘦的身躯，直接将苏沐成扛了起来。
“行了，交给我吧。”
说着，赵明霞架着苏沐成，就往房间里走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看向江寒。
“对了，江寒，你也别在这站着了，早点回去休息。”
……
江寒看着师傅师娘远去，脸上的尴尬之色逐渐消失，恢复成了平静状态。
苏沐成用一晚上的时间，跟他说了很多。
其实那么多话，大概意思加起来就是：只要不走，条件随你开。
江寒自然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他给出的条件也很简单，很干脆：真传。
苏沐成同意了，但是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必须在年底的大比中，做出成绩，并以此证明出自己的价值。
……
行走在通往山下的路上，江寒目露思索之色，完全没有在意脚下的路，一步步的往回走着。
他在思考，昨晚发生的事。
据师傅所说，无极老祖很看好他，对他很欣赏。
有了老祖的赏识，真传席位其实并不重要。
那只是一个身份，一个获得大家认同的身份。
老祖能给他的东西更多，如果江寒非要计较那一个身份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他必须为此做出成绩。
苏沐成给他保证了很多，也给了他很多承诺……甚至，苏沐成还向他许诺，待到他退居二线之后，会发动他们背后的力量，在宗门内给他搏一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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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七十二峰峰主，那是各个派系推举出来的代言人，江寒会获得一个实权长老的位置。
江寒虽然对这个位置并不是很在意，不过仍旧是表示了认同。
苏沐成很开心，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江寒也很开心，因为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两人都有着各自的算盘，做着各自的打算。
未来不是很清楚，但在这一刻，师徒两人都笑了，前所未有的和睦，一如当初一教一学。
江寒抬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天边逐渐升起的朝阳。
“师傅，这是你想要的吗？”
江寒的心情很复杂，他原本以为师傅是真正对他好的……当苏沐成把利、害全部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
他，江寒，始终都只是一个外人。
苏沐成甚至连跟他打感情牌的想法，都没有。
“我明白了，师傅。”
“我懂了，师傅只是师傅……”
江寒口中喃喃着，但是却突然戛然而止。
有句话，他知道，但没有说出口……或者说，不能说出口。
师傅教徒弟，天经地义的事。
或许师傅从来就没有付之于感情，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一个小孩，觉得一时好玩，养了一只兔子。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宠物与主人之间的关系。
在小孩看来，兔子就是他的小玩伴，他给它吃的，给它喂水，给它安排睡觉的地方，给它所需要的一切。
但是在兔子看来，小孩就是它的一切，是它的恩人，是它最亲近的人。
但这都只是一厢情愿。
如果有一天，这只兔子长出尖牙利爪，有了能够威胁小孩的能力，并且展现出更恐怖的成长潜力时。
小孩的第一反应往往不是高兴，而是畏惧。
紧接着，这只兔子就会被套上枷锁，被拴在门口，或者拴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小孩反应过来了，并且已经准备兔子套上了枷锁。
兔子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但是已经晚了。
……
江寒就是那只兔子，是苏沐成的徒弟，也是他的“宠物”。
江寒晋升了第4境，就是被“小男孩”喂肥了。
他的战力强，就是长出了爪牙。
他明悟了天命，就是拥有了能够威胁“主人”的成长潜力。
……
好在江寒反映的及时，没有被套上枷锁，而是在短时间内，达成了一种互利共赢的局面。
（江寒并不知道，他身上还有苏沐成留下的禁制。）
（他已经被套上了枷锁，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
江寒站在林间空地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均匀的洒落在他的身上，慢慢的低下了头，轻轻一笑。
“小孩，兔子，勐兽……”
“师傅，徒弟，出师……”
“呵呵……哈哈哈……真是讽刺。”
江寒嘴角挂着讥笑，站在阳光下。
在这之前，他虽然已经决定要背弃师门，但心中仍有愧疚。
但是昨晚的事情过后，他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师徒关系，也没有什么长辈为你考虑。
他这个徒弟，也仅仅只是一个徒弟。
只是师傅随手，随意、随便收下的一个徒弟。
如果他表现平平，这一切还能维持，就像是一个小孩养的小宠物，只要不长大，不出意外的，永远那么可爱，这一切就会维持……直到小孩厌倦了，有了新欢，有了新的宠物。
可是他毕竟不是一个宠物，他野心很大，他想要往上爬，他想要成长。
当兔子变成了野兽，而且还是有了伤人能力的野兽的时候，小孩就不再喜欢它了。
因为它不再无知，不再可爱了。
江寒慢慢地转过身，看向朝霞峰的主峰，看向那直插云海深处的摘星阁。
“师傅，谢谢，这将是您教给我的最后一课。”
“我必将牢记在心。”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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