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傅院判一丝不苟地铺好银针,严肃道:
“这蛊虫当世罕见,能炼制出蛊虫的想必也是个奇人,老夫拿到这解药时,那位后人说想要知道是谁下的蛊,老夫对这炼蛊之人也十分好奇,不知姑娘能否告知?”
白羡鱼没有犹豫,“自然。”
“那是?”
“谷遇。”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前不久治好了皇后的那个大夫。”
“原来是他!”傅院判忍不住道:“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他针随话落,极为快速地施针,三两下,便挑出了那只细小的蛊。
白羡鱼神色有些怔忪,身体从内及外产生了几分轻快之感,看到傅院判手上不知是晕还是死的蛊虫,她心情复杂难辨,“就是它?”
这么个小小的东西,却引发了这么多变数。
她睫毛轻轻眨了下。
“没错!”傅院判看上去比方才还激动,“姑娘,这蛊炼制不易,虽然做了坏事,但蛊是无辜的。”
白羡鱼看着他脸上明晃晃的爱惜之色,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勾唇,“这蛊听由您怎么处理。”
“好。”傅院判连连点头,再给白羡鱼把了把脉,抓着胡子好一会儿,才道:“姑娘的身体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只需好好调养调养,红痣三日之后便会彻底消失。”
白羡鱼笑嗯了声,“多谢傅院判,蛊毒已解,来日羡鱼定当送去谢礼,还望笑纳。”
傅院判清楚为何要来日再送,若是现在送了,兴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凭小姐做主。”
……
谷遇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长公主府,本来他的速度可以更快些的,可傅院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像是有意在观察他那条船,好在他小心,等他的人都走了,才从背后离开。
可他进不去,只能托人给谢行蕴传消息。
“谷遇,你终于来了!”萧正从红墙上冒出一个头,眉心皱起,“你信上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他一反常态的认真,谷遇叹息了下,抬头回答:“还能有假?谢行蕴呢?让我去和白羡鱼解释吧。”
萧正把他带到了没人的地方,放低音量道:“公子昨夜看了你的信,在门外守了白五小姐一晚上,今日一早白五小姐离开了长公主府,公子也跟着去了,也不让我跟着,我只能留在府里等你来了。”
谷遇心怀歉意,内疚道:“都是我的错,若是我那时候看好了蛊,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萧正道:“好好想想该怎么向白五小姐解释她才会信吧,哎,也不知道公子和白五小姐之间为何如此坎坷,现在都已经到了大婚之际,却还是出事了。”
谷遇犹豫片刻,试探问:“或许白羡鱼一直没有捅破,是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其实她对谢行蕴也是有感情的,才这么半推半就地……”
萧正却摇头打断他,“谷遇,事情没这么简单。”
便是他都能看出来,白五小姐这段时间的反应太过稀松平常,叫人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让人觉得,她和公子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但这一切就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平静夜晚一般。
谷遇张了张嘴,又合上,不再出声。
白羡鱼回到长公主府时,太阳正高悬在天上,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她一回到院子,绿珠就迎上来,睁大眼睛问:“小姐,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她顿了下,眼神往后撇了眼,“绿珠,你们先出去。”
“好,没事就好!”绿珠眉毛扬起,笑道:“小姐您今日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好让人去做。”
白羡鱼道:“随便做些就好。”
“是,小姐。”绿珠把留在院子当中的几个人全部叫走了,然后看了一眼白离,白离顿了会儿,也跟着走了。
院子里很快就空下来,宽敞的地方显得有些寂寥。
白羡鱼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后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原来一直在演戏的,不止我一个。”
谢行蕴从门旁站出来,高大的身体几乎挡住了全部日光,逆着光的五官精致却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他嗓音有些哑,“昨天。”
想到昨天白日里谢行蕴还来给她送靴子,白羡鱼猜道:“晚上?”
“嗯。”
气氛陷入僵局,白羡鱼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直到真正到来时,她发觉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平静。
谢行蕴垂眸看她,唇色有些发白,“不是我。”
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白羡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调轻嘲,“不是你?那是谷遇的主意?”
正说着,谷遇便来了,他刚巧听到了这一句,硬着头皮走上前,“也不是我的主意。”
少女转过身,眼神不咸不淡地在两人中间徘徊。
谷遇看了眼谢行蕴,“让我和她说吧。”
谢行蕴不置可否,一双眼睛默默盯着眼前的女孩,眼角边缘有很明显的血丝。
“那日是我带着我炼的蛊一同上的船,后来中途不是冲上来一个姓裴的女子?她不知为何突然闯到我的房间,那时候我正在沐浴,手忙脚乱之际,蛊虫可能就被她带走了。”
若不是他这会儿提起,白羡鱼都想不起这个裴姓女子,她安静听完,却问他,“你说是她带走的,她为何要给我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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