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有些不安,他是石忠唐的心腹,若是长安要清洗石忠唐,他也逃不过。
“国公可有避祸的法子?”魏明问道。
石忠唐说道:“忍!”
“就怕长安咄咄逼人!”
“那便,再忍!”
石忠唐摆摆手,“大军马上到了,老魏代我去安排一番,晚些,我去和将士们饮酒。”
“哎!”
魏明起身跺脚,“国公只管应对,若是不妥,咱们带着人马去山中,南疆那么大,何处不能容身?”
“糊涂话!”石忠唐指着他笑骂道:“如今大好富贵,为何要去山中做野人?”
魏明出门,春育去看看,回来说道:“他走了。对了,国公为何说陛下那边逼迫?”
石忠唐说道:“北疆杨玄拿下了龙化州,这是要彻底打断北辽脊梁骨之势。此人不思自保,反而咄咄逼人,令人愕然。”
“他想谋反?”
石忠唐摇头,“当初在长安相遇,我仔细琢磨了此人,不是那等野心家。不过,时移世易,人性难测。北疆大好局面,不过北辽疆域辽阔,会拖住杨玄。这个局面,让你想到了什么?”
“长安怕是心慌了。”
“长安会全力应付北疆杨玄,可力有未逮啊!”石忠唐笑道:“我去长安多次,每次都去看了长安诸卫,一群羊罢了!春育!”
石忠唐眼中仿佛有火焰,春育不禁垂首,不敢和他对视。
“咱们是异族!哪怕做到节度使,在帝王的眼中依旧是狗!你想做人还是想做狗?”
“自然是做人!”春育抬头。
“当下大好局面,皇帝老了,你想想,若是他逼迫南疆过甚,咱们当如何?”
“可他没逼迫啊!”
“我说,他逼迫了!”
春育心中一跳,“国公你想……”
石忠唐微笑道:“上次我去了梨园,看着,真美。我就在想,何时我也能坐在梨园中,看着歌舞,身边是美人环伺……你说,行不行?”
春育浑身颤栗,半是害怕,半是兴奋,“我也要一个美人!”
“哈哈哈哈!”
晚些,春育告退,走路时,身体依旧在颤栗。
石忠唐的手从袖口中拿出来,随之出来的是一把短刀。
晚些,商国公说出征受伤,要回家养伤,节度使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给徐国公张楚茂处置。
说来也是好笑,此刻的南疆不是节度使张楚茂说了算,而是节度副使石忠唐。
直至石忠唐养伤,张楚茂才有触摸权力的机会。
当夜,张楚茂召集了不少人在家中喝酒议事。
“拿住粮草仓库别放手!”张楚茂在交代。
一个官员笑道:“国公放心,拿住仓库后,没有您的吩咐,谁也拿不走一粒粮食。”
张楚茂点头,“拿住粮食,这是第一要务,其次,黄坦。”
一个将领起身,“国公吩咐。”
张楚茂说道:“当下你还能控制多少人马?”
将领说道:“一万两千余。”
张楚茂说道:“看牢了,不可被石忠唐卷走了。”
将领笑道:“国公放心,那些都是被咱们喂饱了的!”
“好!”
张楚茂举杯,众人举杯看着他。
“石忠唐仗着自家是什么所谓的义子,在南疆横行。老夫只想问一句,国丈,难道差了什么吗?”
张楚茂淡淡的道,一种矜持散发出来,令人下意识的想到了他的身份:颍川杨氏的女婿,皇帝的连襟。
国丈,那可是能与皇帝扳手腕的男人啊!
“国丈在长安不动,不是无法动,而是顾全大局。石忠唐步步紧逼,老夫看似步步退让,就是要给国丈出手的机会。”
张楚茂神采飞扬,“今日,老夫已经传信长安,此次国丈必然会出手。你等可静观那条野狗的下场!”
“为国公贺!”一个官员起身敬酒。
张楚茂举杯看着众人,“如此良辰,诸位,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人仰头痛饮。
“哈哈哈哈!”
笑声中,张楚茂起身去更衣。
到了后面,一个黑衣人在等候。
“国公。”
“如何?”张楚茂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
“石忠唐去了营中喝酒,回来后一直在书房。今日他见了不少人……文武都有。”
“盯紧他。”
“是!”
幕僚贺尊过来,“国公。”
黑衣人告退,贺尊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
“何事?”张楚茂有些不耐烦。
贺尊说道:“石忠唐终究有陛下为后援,老夫以为,国公若是被动挨打,终究无法翻身。至于国丈那边,恕老夫直言,国丈如今盯着的是东宫,只要越王能入主东宫,国公这里……便是弃子!”
“你说这些作甚?”张楚茂冷冷问道。
“如今南疆已不可为,老夫以为,国公可求去。”
“天下之大,你让老夫去何处?”张楚茂越发不耐烦了。
“北疆!”
“你!”张楚茂按住刀柄。
贺尊说道:“北疆乃是陛下的大患,为此,他必须手握南疆军来制衡。故而老夫才说南疆不可为。于国公而言,此刻四海之大,并无容身之所,可北疆呢?”
“你想让老夫去北疆?”张楚茂笑的愕然。
“国丈一心想让越王入主东宫,为此,他必须要向陛下妥协。陛下想要什么?南疆大军!如此,无论国丈如何想,此刻都只有舍弃国公一途。既然如此,国公为何不彻底撇开了他们。去北疆。”
“让老夫为杨玄做牛做马?”张楚茂眼神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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