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同一种人
比比东深知，自己只是将对方的心中所想复述了一遍，他在决策上早就考虑过这些，根本用不着请教眼前的这位“新人”。
男子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这次似乎是真心的流露。
“仞雪阁下可是引荐你的人，这么说她真的好吗？”
“在下非常尊敬仞雪阁下，但也绝不敢对陛下有所隐瞒。”比比东缓缓说道，她再次低下头去。
男子深吸一口气，在房内来回踱步。他从木桌抽屉中拿出两颗玉球，在手中盘玩着。
“狮子可以除掉对手，但自始至终，她只是想吃人，无肉不欢罢了。”男子在窗前站定，看着外面的绝美风光，表情丝毫未变。
比比东咽了口唾沫，双手微微攥紧。对方不会无的放矢，此话用意明显，自己必须要做出决断。想到这，她抬起头，一脸严肃。
“陛下真是高明远见，能有如此透彻的见解，在下敬佩不已。”
顺水推舟，比比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划清了界限。君王往往自诩清高淡然，但在心底里，他们最想听到的，无非是奉承与赞赏，这是每个人的本能。
虽然比比东自然深谙此道，但她必须要控制得当，将这一切隐藏在字里行间。如果不小心用力过度，变成“阿谀”，令对方感到腻歪，就没意思了。
听到此话，男子哑然失笑。他转过身，停下了手中的石球。
“我听说，当初蓝电王也想把你挖去史莱克学院？”
比比东紧皱眉头，对方竟然连这事都知道，看来自己被盯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男子似乎在演戏，手中的情报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不敢隐瞒陛下，确有此事。”
“蓝电王……他的身体还好吧？”男子询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热切。
比比东抬起头，毕恭毕敬地说道：“虽然年岁已高，但看起来还很硬朗。”
男子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
“那就好。”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比比东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你为什么没去史莱克学院？那可是天下第一学府。”
很明显，此话锦里藏针，但比比东可不是紧张生疏的“官场新人”，她飞速思考着，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史莱克学院自称天下第一学府，但在下不以为然。强大的是人，从来不是学院，魂师大赛中的成绩已经说明一切。”
窗外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原本的绝世美景已然变成了一片白茫茫，除了飘飞的雪花外，什么也看不到。
接下来，在对方的询问下，比比东讲述了自己在天斗帝国的所见所闻，包括斗魂与盗匪团的斗争。
男子仰靠在皮椅上，手中的石球再次旋转起来。
“在你看来，天斗帝国有什么问题吗？”
比比东悄悄瞥了眼对方，她认为在之前的谈话中，自己应该树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接下来可以适当地提些谏言。
“在下认为，天斗权力过于分散，而中央王室缺乏威慑力量。”
“细说。”男子一边用扇子挠了挠太阳穴，一边将石球轻轻放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在下认为，处于和平年代时，军队的权力在国内极难行使，所以天斗的皇室即便号称拥兵百万，也无法收回分散在各方手中的权力。”
比比东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当看到对方毫无反应后，她才继续说道：“星罗的情报组织令在下受到了极大的启发，其在王权的行使与监督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话表面上是夸赞星罗帝国的情报机构，可双方都知道，是谁在管理这一切。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比比东通过侧类旁敲的方式，暗示了千仞雪的作用与功劳。
男子点了点头，眼见此举。比比东心中长松一口气，这是对方第一次表露出赞同。他看了看对面的挂钟，随即站起身来。
“很不错的对话，何玉轩。”
“陛下过奖。”比比东后退一步，微微欠身。
男子走上前来，两人迎面而立。
“你可以退下了。”
比比东小步后退，她拉开大门，向外走去。千仞雪依旧站在原地，眼见对方，她立刻迎上前来。
“感觉陛下对你的印象不错啊，他从来没和我聊这么久过……”
“是吗……”比比东无奈地笑了笑，两人随即向外走去，专车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车门一关，千仞雪突然凑了上来。
“有没有说我坏话？”
“我……”比比东顿时语塞，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听完后，千仞雪长舒一口气，靠回座椅上。
“你要是不和我切割，早晚完蛋。”
“这样真的好吗……”比比东微皱眉头，她用手托着脸，望向窗外。原本稀疏的行人已然消失不见，路面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上面布满了密集的轮印。
“替戴维斯坏事做尽，又没兵权，自然是背锅的，想杀我的人一大堆。”千仞雪伸了个懒腰，似乎满不在乎。
她随即转过头来，皎洁一笑。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失去权力就会死，不是吗？”
比比东凝视着对方，那双碧蓝的眼瞳中，她看到了自己。时过境迁，在千仞雪性格中的直爽与天真，似乎伴随着强大的力量一同消逝了。
“或许，血脉早已决定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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