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玉磊哥不嫌弃我现在的身份,”阿莲凝视着玉磊,“我不想去!”
“什么身份?”玉磊心疼地道,“若论身份,诗书传家的乔清莲才是真正的贵族身份!——只是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是不是再慎重一些。”
“我不觉得这有多珍贵啊,”阿莲认真地道,“遇着玉磊哥的机会才是千载难逢!”
“这么说我很荣幸,可你也要相信,我们的感情是经得起分离考验的。”
“这一点我当然不怀疑;只是放弃既有的幸福去追求捉摸不定的未知,我总觉得不是明智之举。”
“是啊,人人知道《小猴子下山》的故事,现实中却不知不觉都在扮演这样的小猴子。青春短暂,我们是应该珍惜现在的分分秒秒!那就不去了——沧桑变幻知何尽,行乐春秋便是仙!”
“嗯嗯。一年一度春光好,对此韶华——‘阿莲知足了!’”
玉磊笑道:“这是你的新‘好了歌’么?”
说笑时里面飘出一阵香气。阿莲道:“不是‘好了歌’,是‘好了面’,我去看看。”
“好香,我都咽口水了。”玉磊笑道,“俅荣兄说的还真不错,再伟大的爱情也必须建立在填饱肚子之上。”
阿莲盛了一碗给玉磊,笑道:“快填吧,别把爱情饿跑了!”玉磊吃了两口,忽然执意要跟阿莲换一碗。阿莲只好把自己已经吃过几口的那碗给他,嗔道:“傻瓜!有什么不一样呢?”
“太不一样了,世上再没有任何调味品能调出这种美味!”玉磊大大地吃了一口,“阿莲,‘傻瓜’是不是你们女孩最喜欢的一种男孩状态?”
阿莲嘴里正含着一口面,听这话,抬头凝视着玉磊,含羞微笑点头。
“那你知道男孩最喜欢的女孩状态是什么样吗?”
阿莲摇摇头。
“宝贝!”玉磊道。
“宝贝是什么样的状态?”阿莲不解。
“就是像妈妈怀中的婴儿一样,自己一无所能,无论开心或生气,都只能完全信赖依靠对方的一种状态。”
阿莲伸手要打玉磊:“那不是比‘傻瓜’还无能!”
玉磊笑道:“对喽,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
阿莲听说,偏不打了,埋头吃面。玉磊还笑道:“这种状态也属于‘宝贝’的范畴。”
“你怎么这样讨厌!”
玉磊道:“这是最标准的哦!”
“煮方便面吃呢?”小梅在隔壁闻着香味进来,“我也想吃。”
“蚂蟥听水响,鼻子可够灵的,”阿莲拿了一包方便面给她,“想吃自己去煮,我们这是午饭呢。”小梅撇撇嘴:“那就算了。”
说着和乐为善俅荣又过来了,见着玉磊两人会心一笑道:“我们就说你两周没上来,今天肯定得脚后跟朝前。”
玉磊笑道:“那又怎么了,莫非要我夸你俩孔明再世?”阿莲帮玉磊再盛了一碗面,问道:“你们想吃吗,想吃叫小梅再煮,反正她也馋了。”
善俅荣道:“谁要吃那个,晚上有人请大餐呢。”
“哦,乐为兄么?”玉磊道,“荣调乡里,是该请客。”
俅荣道:“这算小儿科了;倒吃糖葫芦——大头在后面呢。”
阿莲道:“是吗,快说来大家开心一下。”
“别急呀,让我一件一件说。”善俅荣卖关子道,“第一,我们的大诗人和乐为发表处女作了,而且一发就是整版——这才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玉磊惊喜地道:“是吗,那要拜读一下。”
善俅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凡城报》给玉磊,阿莲和小梅都凑过来看。果然,副刊“凡河边”刊头黑体一号字赫然印着:和乐为诗歌专版。第一篇就是《野禾》,后面还有:
《秋露》——外三首
一
秋露呵,
莫怨叹生命的短暂。
你一个清晨的美丽,
已足以令
大多世人逊色。
二
寂静中,
小精灵悄悄探出了头。
我想把她捉住,
她“倏”地没了影踪。
怪自己太心急呵。
三
今夜,
月色很美。
一个人独坐花影,
只想到你。
可你是谁?
也只是花影罢了。
四
蓦然响起的萨克斯,
毫无征兆地把我,
带进记忆的漩涡。
像持幡的使者,
引我陷入你的深处。
《无题》
阳光明媚
股票暴涨暴跌
没有风
美苏争霸
下水道井口
台风地震泥石流
两只小黑虫
强大的物种在消亡
翩翩起舞
地球飞速地旋转
嗡嗡 嗡
太阳剧烈地燃烧
情歌私语眨眨眼
宇宙还在膨胀
啊多么情意绵绵
与我何干
……
……
小梅惊呼:“和老师,我太崇拜你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报纸上看见活人写的东西。”
这话把大家逗乐了。玉磊笑道:“我也是。”
俅荣提醒道:“重点在上面配发的一篇评论文章。”大家又看《野禾》边上那篇署名‘高明仁’的文章——《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文中点评《野禾》的话是:“一首歌颂改革开放的新诗。改革就是从荆棘丛生的荒野中趟出一条路子。但是,无论这条路子有多难,改革者必将义无返顾的趟下去。……这首诗不仅内容健康,昂扬向上,而且充满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在点评完所有作品后,结语是:“总之,笔者以为和乐为先生是凡地近二十年来最有灵性的一位新诗人,他这些文采斐然、富有创造力、令人荡气回肠的新诗,无疑将成为凡地县文学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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