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思忖着创造啤酒这件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在满是灌木丛的山路上，没有了再去观察其他事物的心思。
天空中，一只苍鹰盘旋翱翔着，即便是在山顶之上，那盘旋的苍鹰也未曾变得触手可及。随着一声唳鸣，天空的苍鹰飞向远方。这山倒不多么高，然而山顶的气温仍旧是要比山下低了不少，王凡和姗儿已是登上山顶。吸一口山顶清凉的空气，这一路走来的疲惫感消失殆尽。
“只是可惜这山低了一点，要不然定作他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样的诗句来惊世骇俗一番。”王凡喘着粗气，汗珠从脸颊流下，心里正自盘算着，这副身躯先前的主人是如何的差劲，定是常年不锻炼，才会让自己在这攀登这样不算高的小山时搞得这般狼狈。
“姗儿。”盘坐山顶，王凡轻唤身边这个小丫鬟的名字，姗儿是他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说不上有多少不同的情感，但最起码还是有着别样的亲切之感的，至少在观感上就要比王老头强上不少。毕竟，花季少女总是要比悍莽老头要讨人喜欢的多。
“少爷，您吩咐。”听声答话是她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所以对于王凡突然的轻唤只是答应。
“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战争？”王凡看着远处的俊丽风光，不禁又想起了了那个死死咬着敌人耳朵的年轻士兵，那个士兵后因伤势过重，只坚持了一个晚上便没了气息，这样壮美的风景他是再也不能看到了。听过往士兵的谈论，那个士兵才刚刚十六岁，只比自己大一岁。十六岁的年纪却这般惨烈地凋零在这残酷的战争中，想必他的父母还在夕阳中期盼着儿子的归来，期盼着能看到儿子成亲，成家，然后子孙满堂。可惜，这样的愿望怕是那远在家中的父母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是因为他们是侵略者，而侵略者的野心是永远不能满足的。我们要打破他们的侵略，所以我们要以正义之师粉碎他们野心。大概，这就是战争吧。”姗儿不知道刚刚还在给他讲解啤酒为何物的王凡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略微思索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这些话老爷是常常说的，而圣朝正义之师的形象就深深的烙在这些在将军府长大的人的心中。
“正义之师吗？或许吧，但是你看看那些在战场上失去生命的战士，不论是我圣朝之人还是胡人，他们也是有父母的。再看看那些因为战争无家可归的百姓，他们原本也可以很幸福的活下去。但就因为战争，这些在我们看来平凡的东西注定只能成为他们的奢望了。”王凡有些伤感，往日里只是听说战争有多么残酷，而看到这样话语的他也只是打个哈哈，亦或以战争的残酷作为谈资，消遣着茶余饭后的无聊，毕竟生活在和平年代，战争实在是太过遥远的词汇了。但是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感觉到真正的战争究竟有多么残酷，即便是没有热武器的冷兵器战争，依旧残酷无比。
姗儿没有说话，只是被身前少年身上流露出的忧伤气息所深深吸引。
“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战争，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当两个势力都想要一件东西，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对方……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非要采用战争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呢？”王凡看着苍凉的荒原，有些悲天悯人地陈述着，叹息着。
“小兄弟这话虽不错，但未免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突然，一道轻细的声音从王凡身后传来。
只见那是一个身着黄色羊皮衣的青年，青年的手中握着一根长棍，棍子的头端绑着一根长长的鞭子，身后赶着一群羊，羊群里传出阵阵似是绝望的咩声。而青年的背后，还披着一块棕灰色的皮毛，似乎是从什么猛兽身上剥下来的皮。裸露在外面的半边胸膛显得格外壮硕，棕褐色的皮肤由于常年曝晒在塞外的烈阳下呈现出一种紫红色的斑块。至于脸庞也不似中原的地区的人那般亲和，而是高鼻梁，蓝眼睛，头发微卷给人一种陌生的凌冽感觉。
“你是什么人？”王凡有些警惕地问道，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姗儿也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人，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胡人才会长有蓝色的眼睛。
“你是胡人？”王凡再次发问，警惕之意隐了下去，更是没有了要起身的意思，而是将头转过，欣赏着山下的景色。
“是也不是。”那披着兽皮的青年眯着眼打量着前面这个带着丫鬟模样少女的少年，少年的模样浑不似边塞之人，即便是生活在这里的圣朝百姓，在样貌上也会与中原人有着很大的差异。王凡的模样是标准的中原人模样，面色虽然苍白但是又不失红润，显然不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
“兄台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是也不是。”王凡重复着那青年的话，似是思索着那句“是也不是”里的含义。
“我确实是胡人，但我不过是个牧民罢了，小兄弟不必如此紧张。”道出此言，姗儿有些紧张地靠向王凡，愈发警惕地看着面前自称是胡人的青年，面色不善。王凡却是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胡人便流露出惊慌或是讨厌。这倒是让那青年有些好奇，胡人的名声在这片大陆上狼藉不堪，在世人眼中，胡人与加丁湾的海盗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两伙种族不同的贼人而已，所以一般人见到胡人都是会流露出警惕，惊慌或是厌恶，即便眼前之人是个手无寸铁的淳朴牧民，只要是胡人，就随时有可能暴起，变作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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