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辈人讲,生产队挖河的时候,挖出来不少的头盔,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在我们家,爷爷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个大葫芦,里面装了不少的子弹,都是淮海战役的时候捡来的。后来,我在姥娘家住,有一位表哥会把子弹的铜壳,做成削瓜皮的小刀,于是我就把那些子弹拿去让他做刀了。
葫芦里还有一些铜钱,和几块袁大头。不过,因为这些东西,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家里人就给我们拿来做鸡毛毽子,踢着踢着,就都没有了。
不放羊的日子,爷爷就会带着我去村里的商店,或者南地的商店,打上一角散酒,小口的喝着。
从我们村子往南出去,是一条可以并行两套牛车的坚硬的土路,两旁长着粗壮的老杨树,枝叶繁茂,上头都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一条幽邃的绿色长廊,下雨天走在这里,都不用打伞的。
所谓的南地,是我们村子南边的一个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各有一个村庄,在这里有六七间房子,其中一间是磨坊,方便附近各村的人来这里打面。我大姑家的榨油坊也在这里,北头第一家。
我当然是不能喝酒的,爷爷就给我买一个变鸡蛋,剥好了给我吃。我从来没有想到,鸡蛋居然可以变成这个味道,吃起来奇奇怪怪的。爷爷有时候,也吃一个,然后抽起他的旱烟袋。
那杆烟袋的烟嘴是玉做的,青色的玉,里面有一个小月牙,非常漂亮。爷爷说:将来传给我。因为爸爸是不抽烟的,所以他不需要。
我在家的时候也不会抽烟,只有等我去了北京,上班了,才跟同事学会了抽烟,打发时间。
再说爷爷喝着酒,抽着烟,和商店主人聊着天,等抽完了烟,付了钱,然后带我再往南走。
走个百米左右,就到了公社和粮站。我们那里地少人多,村子和村子都挨得很近,最近的,走出我们村的地,就到了人家的家门口。
公社里忙忙碌碌的,我们没事也不进去。再往南走,过了桥,就是一个村子,这里有会。会是交流会的简称,别的地方叫赶集,我们这里叫赶会。
爷爷喜欢听大戏,他们唱的都是豫剧,河南来的班子。跟着爷爷听了许多戏,我一个曲目也没有记住,只是感觉锣鼓声太吵太闹,台上的人穿得花花绿绿的,一个个扯着脖子,大吼大叫。
许多年后,在北京,欣赏过北京京剧团演出的《坐宫》之后,我居然感动的一塌糊涂,和观众们一起鼓掌,手都拍肿了……
爷爷听完了戏,时间大概也都过了晌午,不回家吃饭了,就带我去小摊上吃油煎包,喝辣汤。这些,都是我在家里吃不到的美味。既然有好吃的,从此,我就喜欢跟着爷爷去赶会。
回来的路上,爷爷背着我,走在老杨树的树荫里。一里多地的路程,在年幼的我看来,非常遥远,要走上很久很久。
两旁是密不透风玉米地,而在这条长满老杨树的路上,充满了阵阵凉风,习习袭人。
望着地面上的光影浮动,晃晃悠悠,眼花缭乱,不知不觉的,我就趴在爷爷的肩膀上睡着了。
醒来后,却是在自家的软床子上,槐树下,爬起身来,四顾无人,恍如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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