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怎么说？”
“就是什么，内阁的走狗，一定会背叛，插手藩务，还有浪华御三家之类的。”
辻村冷哼一声：“森永先生，今天的发言变得这么温和，是您那位好下属的手笔吧？”
“我也不可能一直采取那种针锋相对的话术，那是仅仅在弹压那些有些不听话的藩主时要用的。这些士族和华族都互通有无，打压下去一个，另一家推出的养子说不定还会上来继续为难军部。”
你揉了揉额角：“况且，只要我一日不撤军，只要军部或者内阁找个借口给我一个罪名把我替换掉，插手军务，再干涉地方政务，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也因为这点在摇摆不定，我只是给他们信心，让他们晓得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换下去。”
“然后呢？”辻村追问你。
“告诉他们，驻军的军务是由我负责，虽然我本人深受内阁信赖，但绝不会效仿今川，在取得他们支持后反手损害他们的利益。”你有些困扰地揉揉额角，“不过，有些事情你心中明白就好。川上明已经动身前往飞鸟山的大社，估计正是为了协助大社再造神主而去。若是神宫联合无法与藩主达成一致，或许会利用复活……或者说再生产的神主进行威胁。我也给了当地藩主在遭受妖魔威胁时调动剿灭部队的权限，而一旦剿灭部队被调动，我们也可以迅速收到消息，各地驻军出兵前去救援。”
这个方案你与出云还有上平商量了许久，最终才确定了让渡部分权利给当地，但装备部分的技术依旧不进行公开。目前蒸汽灵力混合驱动战斗外骨骼依旧是东之国难得的独有技术，为了防止藩主将装备转卖给莱茵斯通那位“鼎鼎大名”的翡翠王女，你下令非重大情况不得动用蒸汽外骨骼，并且让新保给装备库上了复杂的加密程序，其中内置了一百七十种不重样的加密锁模块。每次打开加密锁后，再进行加密锁闭合后，下一次的加密将会随机变成另一组加密，需要不同的开启顺序。加密程序的开启和关闭设立了三个人进行监督，关闭时会派遣帝都的两位专员进行检查和加密记录。
“既然你已经有了方案，我也不继续追问了。难得带着夫人上京一次，我正好也想去逛一逛，就不陪你了，森永先生！”
“嗯，玩得愉快。”
你对他点点头，目送辻村离开后，才看向去送那些家老离开的上平从你背后的走廊转出来。
“虽说接受了新式教育，辻村到底还是武人习性居多。”
“不要因为辻村不喜欢你，你就在说人坏话啊，前辈。”
你叹了口气，手臂环抱在胸前：“所以呢？他们在你面前怎么说？”
“如我们所想，他们确实是担心你被治罪，但更担心那些神官拿着复活的神主去威胁他们，交出部分调动指挥权是对的。”上平对你点了点头，“毕竟人们说起来，形容那场战争是内战也不尽然，最后西岛与神官们联合的势力被尽数处理，是西岛军和剿灭部队联手，才遏制住了灾祸。实话说，若不是内阁态度变动，也不至于我们如此难做，还需要安抚招待这些家老，以及他们背后的藩主。”
“麻烦。”
你叹了口气，离开倚靠的墙壁，起身向前走去。上平走在你身侧半步后的距离，也对你叹着气。
“你也看得出来，完全是因为你在，那些家老和家臣们才再次选择了相信你。”
“是啊。”
但是你知道，自己本不该涉及人世之争，离开也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是出云君，可能比我更合适。我上级华族的身份放在这里，到了那时即使我说了内阁不会插手地方事务，他们也不会相信。”
“出云不适合这个位置，再说他也不耐烦。”
“难道我就愿意吗？”上平在你背后一个劲叹气，“既然陆相也看好你，森永君，就不要再推辞了吧？”
“若不是为了对抗神宫联合还有旧华族对内阁的侵蚀，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毕竟我不想事情做到一半，被当做反贼追得在东之国逃亡。”
你加快脚步下楼，鞋跟与地毯接触，让你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听起来更显得踏实而不是疲惫。你身后的上平听到这话，也不再反驳，只有叹息。
“你好像对内阁还有陆相的决定从不评论，森永君。”
“没有必要，他们想做什么我也知道。”
想也不用想，只要自己一走，即使上平再不情愿，也要利用剿灭部队开始收回军权，真正将政务和军务全部收归内阁集团。明国的强盛正是因为对军队的牢牢掌控，莱茵斯通也是因为他们掌握博罗米西亚大陆最强的军队——圣都的圣殿骑士团，才得以安稳。莱茵斯通现在出现的分裂之兆，也正是因为王女与大皇子各自的封地中掌握了对他们忠心耿耿的常备军与后备兵源，并且女皇已经无力掌控和调动她的孩子们的军队。
“您还真是无情啊，我的下场会很凄惨的。”
“啊啊，这个嘛，你当做是我拜托你的事情吧，前辈。”
你回头将车钥匙抛给上平，自己拉开了车的后门。上平无奈地看向你：“去哪里？”
“尾崎堂。”
你坐进后座，维持着你作为剿灭部队总领的姿态——车刚刚拐出政厅新街，你立刻倒在后座上，还不忘嘱咐他：“开慢点。”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你一眼，你注意到他的笑容渐渐消失。
“大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吗？”
“不，只是昨晚睡得晚了一些。”
“你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有一段时间了，是什么原因？”
你打定主意，除了新保和玉薰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大概是因为换季。”
你心知肚明，这样的谎话也瞒不过上平；但是上平本就是上级华族，有着良好的教养。既然自己已经表明了不想告诉他的态度，他也应该识趣才是。
“我知道了——想休息的话尽管休息。关于神宫联合偷运进来的那只妖魔，我们也会尽快查清踪迹，不用担心。”
你轻声应下，闭上眼睛——感觉来说，到尾崎堂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你疲惫却满足地从后座支起身体，回味刚才自己难得无梦的安稳，戴好眼镜，跟在上平身后。上平为你打开门，你走进去，就看到了两个平时完全不能凑在一起的人，面对面坐着，气氛似乎有些僵硬。
“新保……唔，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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