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言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心里不舒服，有些赌气地没有同他说话。他看到你的反应，也只是又对你笑了笑，随即叩响了这家住户的门。开门的果不其然是这家的男主人，和之前你看到的那几家不同，这个人一出来，身上便是一股子酒味。
“啊，你就是前些天送了信的小林先生？请回吧，我们家可没钱给那个臭婆娘治病。”
怎么这样！你连忙看向一边的森永先生，却看到他沉着地说：“诊疗费比起其他的医生低一些，用食物抵换也可以。”
“我们家哪有哪个闲钱！”男人大声嚷嚷着，挥舞手中的小酒瓶，“那婆娘没了工作病倒只之后我们全家就都在等死啦！”
森永先生没有立刻说话，而你看到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有些生气。正在你要开口时，他按住你的肩膀，先一步发问。
“没记错的话，进行健康调查的是军部的人，并且还说明了如果生病，可以选择进行登记等待医师出诊。”
毕竟你也听母亲说过有嗜酒如命的人会不惜花光家里的全部积蓄喝酒，她也以此告诫你离酒鬼远一些；但是你感觉得到森永先生的心情一点都没变，他甚至还在心态平和地继续询问对方：“既然连最低的报酬都拿不出来，为什么当时要登记？”
“我哪知道——”
你看到邻家有一个大婶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匆匆走出来，似乎是非常在意这边的动静。想了一下，你悄悄从森永先生身边溜走，去问那个大婶：“这家能做主的只有那位先生了吗？”
“什么先生啊，对那种醉醺醺的酒鬼用不着敬称！”大婶也压低声音，“能否叫那位医生再等一会，他家话事的人马上就能回来，我已经打发我儿子去叫她了。”
“啊……她？”你不确定地重复了一下，“是这家的……？”
“是那酒鬼的女儿，之前军部的大人们因为听说了最近这边有很多人得了换季病，特意来挨家挨户问呐！我约莫着当时是早苗在家，她就告诉了军人们自己的母亲在生病……还请那位小林先生千万不要走才是！”
“好的。”
你点了点头，走回去拉了拉森永先生的衣袖，没想到森永先生还没有听你说什么，就弯起唇角，对你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你后背一阵发凉——难道刚才自己压低声音和大婶的谈话，都被听了个正着？
“我知道。”
仿佛要验证你的猜想似的，他甚至心情颇好地对你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那个男人说：“今天已经很晚了，如果现在拿不出钱，也可以打欠条，或者我日后找时间再过来……”
“不用，这位医生！”
你听到后面有个人喘息着叫住森永先生：“这位医生……我……我可以支付诊费，请您进去替我母亲看一下吧！”
“早苗！”
还未等森永先生说什么，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就对着你身后的人大叫起来：“家里哪里来的钱——该不会你这下贱的赔钱货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卖——”
“我就算是去卖，”你看到身后的女孩用一双平静的眼睛看着醉醺醺的男人，“也是因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父亲整日里在家喝酒，什么也不会做，这都是你逼我的。”
“你说什么！”
男人怒吼着把自己手中的小酒瓶砸向你身后的女孩；男人喝醉了，因此准头也不太行，你眼看着酒瓶飞过来，吓得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你做什么？”
酒瓶对准你的头呼啸而来，你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飞速地握住了那个旋转飞出的酒瓶，挡在你的眼前。
“森……”
“没事吧？”
就在你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时，他先一步打断了你，手里还捏着那个酒瓶。如果不是他手疾眼快，想必你会被那个瓶子砸得头破血流。
“谢谢……”你眨了眨眼，从顺如流地改口，“小林先生，不好意思。”
“要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如果知道最后这一户……”
他抱歉地拎着酒瓶，转过身，把酒瓶交给了站在后面的女孩子：“看来今天我不太方便登门，改日……”
“不，医生！请等一下！”
几乎是瞬间，那个女孩就跪了下去，把酒瓶往旁边一扔，对着医生打扮的男人叩下去：“家父对这位小姐做出了失礼的事情，真的万分抱歉！但是我的母亲……她真的病的很严重……一直在断断续续咳嗽……”
她向前爬了几步，哀求一样地看着你身边的森永先生：“我怕家父把钱都花出去，特意把诊费随身携带……请您……”
“森……小林先生……”
“令尊对着上门的医生的态度，甚至还想要打伤随行的人……这位小姐，请起来，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那个男人刚才掷出酒瓶之后，就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酒也清醒了大半，这会正缩在篱笆后面，心虚地说：“我是要教训一下早苗，真不是有意要伤到那边的小姐……”
“小林先生。”
你再一次扯了扯森永先生的袖子，他又看了你一眼，微微叹气，最终只得点了点头，让那个名叫早苗的女孩带路。刚推开门，你就闻到了一股像是在腐烂一样的味道，空气中还隐隐有着血腥味。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森永跟在女孩身后，轻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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