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放心啦，这人已经死了，我压根听不到他的心声。”看到楚航不停对着毕鲁补刀，唐婷大大咧咧地喊道。
出于安全起见，楚航还是用仅剩的气力又在毕鲁脑袋上砸下三记重拳，确保毕鲁死透了。
“好了，从毕鲁身上找到钥匙，我们出去报案吧。”感受到肋骨的刺痛，楚航想要拿到钥匙赶紧报案治疗。
楚航在毕鲁身上搜寻着，嗜血后毕鲁陡然变大的身躯，使得其紧绷的警服破碎为条状，警服的多个口袋也有不同程度的裂缝。楚航一一翻找，但却徒劳无获，尽是些炸鸡店的发票和公务的报销单。
“不会掉在地上了吧。”楚航担心道。
“喏，不是在他的手腕上吗？”一旁的唐婷指着毕鲁的右腕提醒道。
毕鲁的右腕上套着一条女士扎发用的黑色皮筋，用于打开社区中心大门的感应钥匙就悬挂于皮筋之上。
“毕鲁不是光头吗？怎么还需要皮筋呢？”楚航在疑惑中，弯腰屈身，试图拿取钥匙。
“呵，你可能在实验室呆傻了吧，现在的女朋友不是很流行将自己的皮筋绑在男友腕上以向他人宣誓主权的吗？”唐婷一脸不屑地看着楚航鄙夷道，而后好像想到什么有趣之事，面色羞红，酒窝宛现，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根白色皮筋，“要不，我也送你一根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楚航意识到什么，匆匆敷衍道，内心波澜起伏。让他心有洪波的并非唐婷的示爱挑逗，而是她发现刚才集中于战斗，忘记对内心想法加密，导致唐婷又知晓了有关于自己实验室的信息——这很危险！
呵，实验室里出来的笨石头，一点情趣也没有。可恶！又对我进行信息加密了。小气的家伙！看着呆滞的楚航，唐婷气不打一处来，嘟起嘴，转身吹起口哨，不再理会楚航。
楚航屏气凝神，稳固自己因受伤而逐步丧失的注意力，以防止唐婷再度成功窃取自己的信息。
这时的两人，一个在蹲地凝神自省，一个站立发呆吹口哨，丝毫没注意到倒地的毕鲁像一个泄气的气球一样，庞大的身躯迅速缩水变小。
眨眼的功夫，已经从两米的巨人变为正常的体格。
但这还没完，变化仍在持续，等到楚航睁眼时，毕鲁已经缩水至猿猴大小，嘴里正叼着楚航尚未取下的皮圈，皮圈上还挂着这里唯一出口的感应钥匙。
“诈尸了，毕鲁还没有死！”楚航惊呼。
“不可能！他明明没有心声，处于脑死亡状态了！”即使转身看到毕鲁的猿猴模样，唐婷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知道她再度听到毕鲁的心声——
“鲜血，无上的鲜血。等会再来收拾你们！”
“他要逃跑了，拦下他！”提醒的话音未落，唐婷便附身上前，伶俐的刺拳呼之而出。
但小巧的毕鲁一改先前的笨拙模样，旋身躲避，辗转腾挪间已消失于楼梯转角处。
唐婷正欲追击，却被楚航拦住，“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等我稍作包扎，等下我们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经此一战，楚航折断了两根肋骨，断骨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穿刺血肉，殷红的鲜血已在楚航腹部涌现许久。
唐婷这才发现楚航的伤势，即刻扯开自己的裤脚，作为临时的绑带。
“啧。”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宛若尖针传耳，楚航几近昏厥，强忍着疼痛道，“根据刚才的消防通道图，社区中心的医务室就在三楼，如果不缝针止血的话，我想我应该撑不过今晚。”
“撑着，别给老娘睡着了！”唐婷搀扶楚航，按照他的指示走去，楚航靠在她的肩膀上，面色惨白，甚至白过了脸上挂彩贴上的绷带。
唐婷越走，便越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子愈发沉重，这是脱力濒死的表现，这个男人的生命就如同他额头的断眉一样，已是命悬一线。
“不要睡去，少年犯的特训还未结束呢！不要给老娘逃走。”一路上，她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医务室的铭牌就在走廊尽头，但是她第一次觉得，一条五十米走廊可以如此漫长，如此艰难。
拖着楚航半死的身躯，聚焦医务室的破旧铭牌，唐婷抬头挺胸，没有停下，就像她的前半生一样，在下城区的泥淖中踽踽独行。
不过，可惜的是，她没有注意到医务室到拐角处的地面，那里有着拖把轨迹般的凝固血迹。
“醒醒，我们到了！”唐婷一脚踹开医务室的铁门，将楚航依偎在铁质药柜旁。
医务室晦暗无比，陈列着十几个两人高的铁皮药柜。
唐婷就在这十几个铁皮药柜中穿梭飞舞，寻找必须的纱布、酒精、止痛药、石膏和剪刀。
即使依偎着药柜，楚航仍觉得自己将要倒下，他的意识不比这件医务室的环境晦暗多少，自己的每次呼吸都愈发艰难，他知道，那是肋骨刺破肺泡后导致的气血上涌。
楚航内心苦笑道：我要死了，科学都救不了。
他的伤势必须要在半小时内在医院做开胸手术才有20%的概率得救，而在这个巴不得少年犯猝死的社区中心医务室里，恐怕唐婷都找不到止痛药，让自己安详地离去。
“这个女孩是挺好的，只要她不说脏话，不随便调戏我……”楚航接受了事实，笑着呢喃道唐婷的优点，意识逐步流失，直到一只手突然握住楚航的手腕。
这只手冰冷僵硬，黏连不堪，因为手上满是凝固的鲜血。
真可谓字面意思上的垂死病中惊坐起，楚航受此刺激，仿佛回光返照，重新睁开了双眼。
楚航一眼认定，这绝非唐婷的手，且不说这手巨大，关键是皮肤都是黑色的，难道是检察官毕鲁回来报仇了，他的恢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唐婷，跑！”楚航第一时间发出提醒，不想让唐婷同样葬身于医务室中。
闻讯的唐婷岂能抛弃楚航，飞奔而来，拿起手中的剪子便戳向袭击楚航的手。
剪子准确无比地扎在了黑手掌心，作为医务室中唐婷唯一能够找到的治疗器具，它发挥了原本不属于它使命的作用。
“嗷呜嗷呜！”黑手的主人呜咽道。
熟悉黑暗环境的唐婷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握住楚航手腕的黑手是从药柜底部的格子里伸出的，格子的铁门半掩着，上面还和其他格子一样，插着钥匙。
这么小的药物隔间能够塞下一个人？唐婷惊了，难道真是毕鲁缩小后躲在隔间里？但是没道理啊，毕鲁变小后敏捷无比，没理由这么轻易得被自己扎到。
“小心，唐婷。”楚航虚弱地提醒道。
唐婷屏住呼吸，脚背轻推，打开了半掩的药柜门，弯腰屈身，缓缓朝药柜隔间里看去。
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唐婷自行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她，眼睛背后是麻花般的脏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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