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凡总感觉在哪见过一样。
是了！不就是他第一次到福寿禄客栈时候碰到的道士吗？
说要给他算命，算了又故意不说，吊人胃口的那个。
给自己一个批命——有缺之人。
现在看来，这倒是一个万金油的批命啊，自己什么都缺，尤其是心理上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心魔。
面具戴久了，还真的就摘不下来了呢。
江不凡心中暗叹一句。
一直以来，他从未以自己身份度过一日。
在李莫愁面前，他必须是陆立鼎，在小龙女面前，他必须是一个来自江右流落的读书人，现在戴的是杨过这个面具，在那个早已死去的赵叔面前，戴的是原主的面具。
那么，他有自己的身份吗？
有！
郭芙给的。
不同于那些被强迫或迫不得已戴上的面具，她给的身份——兄长大人，莫名有些自由，好像找回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有了别人的认同，他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到自己的真实。
毕竟面具戴得再多，那也是虚的。
“那...那位道长去哪了，我可得拜谢一下。”
“云游不知仙踪。”
郭芙见他喝得极快，笑呼呼地掐了一下江不凡，嗔怪道：
“你喝慢点！”
她的笑容很美，犹如冬日暖阳，可融化三冬寒冰。
“还多的是呢，都是那老乞丐惹的祸，正好，可得让那老乞丐出出血。”
她像是妻子一般，盛饭，递饭，时不时调皮地打骂两句丈夫，莫名有些惬意呢。
江不凡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这样的氛围，很温馨。
正当两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吱呀一声，门开了。
先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那清水般的眸子，干净，不含杂质。
淡青色的长衫，婀娜的小步子，不是程英，还能是谁呢？
“杨公子，杨妹妹。”
程英略带歉意地走了进来。
郭芙倒是撇撇嘴，觉得有些坏人心情，她跟兄长大人聊得火热呢。
还有，她也不姓杨好吧。
“程英姐姐，进来的时候麻烦敲下门，想来陆家庄也是个大户人家吧。”
程英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了郭芙那略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由得脸一红。
微微曲腿行礼，还能看到衣衫之下那一截白藕片呢。
“杨妹妹，是姐姐的错，请多见谅。”
“在下也是忧心杨过公子的伤势，故有些叨扰了。”
郭芙听到这句，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你跟他兄长大人什么关系啊，非亲非故的，还这么作态。
搞得只有她关心兄长大人一样。
江不凡拉住了郭芙。
“多谢程英姑娘关心，某没事了，就是需要在陆家庄叨扰几日了。”
这程英看似柔弱，实则外柔内刚，郭芙只能耍泼才能讲过她吧。
“都是外公的不好，让公子这么受委屈了。”
程英又是致歉，好像要道歉到底。
“兄长大人，你拉我做什么了？”
“还不是都是他们的错，要不然你也不会昏倒，幸亏有那个道士路过。”
江不凡刮了刮她鼻子。
“你还说呢！”
“要不是你到处乱逛，瞎掺和，我至于这么倒霉吗？”
江不凡想到这个就来气啊，早知道就不跟着郭芙瞎掺和搞事了，净给他惹祸。
“白白被揍不说，还弄成这个样子。”
话里话外，有点埋汰郭芙。
当然了，主要是开开她玩笑而已。
“你还说呢！”
郭芙见他怪到自己头上，心里怪不是滋味。
立马像是小花猫一样，张牙舞爪，扑到床上，对着江不凡身上就是掐来掐去。
“痛痛痛！”
“我才刚好，你就掐，到时候疼死你哥算了。”
郭芙闷哼一句，秀鼻发出一个可爱的鼻音来，“哼~”
“你不都不承认是我哥吗？”
“正好，疼死你算了！我掐...”
江不凡当然没受伤了，对拼两下而已，主要是心伤，不过幸好有这丫头。
玩闹之间，程英掩面轻笑。
江不凡与郭芙听到声音，立马停了下来，发现两人姿势不雅，衣装不整，实在有些危险。
郭芙首先脸一红，起身。
“你们兄妹俩关系真的很好呢。”程英发出一声赞叹，有些想到自己的表妹无双，原来她们关系也很好，只不过被李莫愁带走了，莫名有些无聊呢。
眼睛中满是羡慕的神色看着他们。
“才没有！”
“才没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皆是矢口否认，然后面面相觑。
“你学我说话！”
“你学我说话！”
程英见状，忍俊不禁，“你们兄妹俩真的很像呢。”
郭芙狠狠瞪了一下江不凡。
内心却是认同这句话的，连别人都说像，这狗贼一直否认，肯定是怕爹惩罚他吧。
“话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妹呀？”
江不凡听到后，沉吟两句。
“两爹不同一个妈。”
程英小嘴张开，明显愣住了，轻轻“啊”了一句。
江不凡耸耸肩，看向郭芙，“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你信不信？”
“我才不信呢！”
听到后面那句，程英想都没想，立马就回道。肩膀也被逗得一抖一抖的，言笑晏晏，再她平淡有限的生活中，好像从没有遇到这般有趣的人呢。
她与无双打闹时，也常常会说再也不是姐妹这句话呢。
以至于她刚才竟然说出一句略带嗔笑的话也不自知，轻佻的模样才不是她呢。
“既然杨公子还能与小女子插科打诨，自然说明公子恢复的很好，那么小女子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情了。”
“哼！我才没有跟这家伙叙情呢！”
郭芙抱胸撇着嘴，脸上的神情却跟她说的话不符哦。
“程英姑娘且慢。”
江不凡见她要走，赶紧叫住了。
“公子还有什么事吩咐？”
“不是吩咐，只是想要向程英姑娘问几件事罢了。”
“公子但问，小女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英略微期待他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何阮君何姑娘是否在府上？”
既然正好混了进来得好好了解一下的，虽然陆家庄可能已经绝后了，但还是要看看任务能不能完成。
“啊？”程英很是奇怪，“你是说伯母吗？”
本来不该对外人说的，但是想着外公亏欠了杨公子，所以还是迟疑了一下才说：
“伯母数月之前，已经离去了？”
“什么？！”
江不凡猛地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不会是.....死了吧？
该死的小二，贩卖假情报呢你。
谎报军情，可是要抄斩的你知不知道。
郭芙在旁边听着看着，见江不凡这么大反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又感觉有些庆幸的情绪在里面，幸灾乐祸吗？她扪心自问，难道她就这么巴不得那位素未谋面、兄长大人心心念念的何阮君姑娘死去吗？
那她可真是个....坏妹妹呢！
有点不称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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