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或者趴在桌子上，或者趴在床铺边上写作业。
糖果拿盘子给大家装了些麻片糖过来吃。
“陆佳韬你暑假回老家了，寒假还回去吗？”顾南宁问他。
“不知道，我娘没说，我奶奶写信也没说想我们让我们回去的事。”
奶奶要是写信来还有个回去的借口，现在奶奶让他娘吓唬的，不敢写那些肉麻话了。
爷爷奶奶太不给力，让人哀伤啊！
“你爸快回来了吧？”有人突然插话，把话题拐到这里。
糖果愣了一下。
“不知道，我爹最近没寄信回来。”即使寄信回来，这种事情也不会在信里写。
他爹这次去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到现在都没说过去的哪个国家，他娘只能从广播里听、报纸上看国际新闻，猜测他爹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顾南宁看了大家的表情，岔开话题，也是把原本的话题拉回来：“我们暑假去射击了，你们没赶上，寒假去不去？”
大家的注意力被射击吸引了过去，开始讨论暑假里的那次射击，憧憬着寒假的这次机会。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对枪械感兴趣的年龄，争论不休。
当然也有人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别人说话，比如那个把这个话题扯到这里的顾南宁。
等这帮孩子走了，糖豆开始一五一十的跟何小西学今天发生的事。
“蒋亚亚的哥哥问我爹快回来了吧，”糖豆说。
“他问的时候你们怎么回答的？”
糖球回答：“糖果说不知道，接着顾南宁就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几天以后，何小西就发现蒋楠楠被从这个小圈子里排挤了出去。
没有谁是傻子，或许还有其他人有想头，但是别人都聪明的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
工程队的大队长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水面底下的较量和妥协何小西这个层面还接触不到。
杨家一家搬回来了。
或许是唐雅君已经想通了，对何小西家一如既往的热情。
“你搬到这边了，我当初嫌这边离大门太远选的前头的房子，早知道你搬后头来我也住这边了。”
当然，还有其它原因，比如不想参与后头的纷争。
前面的纷争可能只是象何小西跟李月华之间那样的鸡毛蒜皮，后头的纷争有可能就是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就像是那天蒋楠楠对糖果的试探，都只是小儿科。
陆家这些没背景的还好一些，直接找个粗点的大腿抱着就行，她就要谨慎行事了。
她就是何小西需要抱住的大腿之一，她伸来橄榄枝，何小西从容的接下来。
“你也搬来，咱们这次住邻居，我教你做菜，上次我们家糖豆交给你带一个星期，说你做的菜比咸菜还齁人。”
何小西一边拿毛巾把炉子上的鸡汤掐下来，一边调侃她。
“上次我教周阿姨做的糖醋鲤鱼，她现在都做的像模像样了。”
有些话从何小西嘴里说出来，总比唐雅君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好。
能无缘无故跟唐雅君说起何小西去黄家做客的人，心思就难猜了。
“周姨做菜跟我差不多，她能学会吗？”唐雅君说。
周阿姨以前是大小姐洋学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他们一家子人都吃食堂吃了几十年了，大家都知道。
何小西把她手里偷喝鸡汤的勺子拿走：“你喝两口就行了啊，再喝就没有你们家老杨喝的了。”
“怎么能学不会？你好好学也能学会，学不学？”
周阿姨投奔了解放区，家里人以为她不在了，解放前就举家移居海外，她学做菜也是为了让人淡忘她资本家和海外关系的背景。
不要一提起他们家吃食堂就想起她的身份。
各有各的无奈，不是如外表看着那么光鲜。
“学，我们家老杨应该不会再出任务了，我也得学着做饭，他不在家我还能带着孩子到你们家混两顿，他在家总不能天天吃食堂吧！”
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两个人你言我语，好像说的是家长里短，其实句句都暗含机锋。
何小西：“杨大队长……？”
何小西想问的是杨铁军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问，就怕戳着别人的伤处。
“恢复的还好，我就是害怕了，不想让他再接受外出的任务了。”
何小西点点头，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陆拥军去。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何小西把手洗干净，把煮好放凉了一些的鸡给拆了。
“中午我做鸡丝面，过来吃饭吧？”
“不了，这就麻烦你了。”
唐雅君拎着何小西给准备的鸡汤回去了。
其实转到三产也不错，马上国家经济起步，再过些年经济飞速发展，三产也能有几十年的时间大展拳脚。
等国家给企业减负，削减改制国营企业的医院学校等，他们家老杨也差不多该退休了。
何小西听着都有些心动，想让陆拥军跟着过去，跟着杨铁军还是嫡系。
不过，她知道这不可能，陆拥军现在是代理大队长，他走不了。
就算是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现在的位置，这个位置也跑不了，除非他牺牲了或犯了大错误。
代理的职务，尤其这种临危授命，只要不犯大错，不会换人，换人就是鸟尽弓藏，是用兵大忌。摘桃子、接位置的除非不再出任务，出任务能被底下的人坑死他。
陆拥军之所以没抹正，是等着看执行任务是否成功。任务成功，职务就没跑了。
不久杨铁军的调令就下来了，再进半步，调到了后勤那边。
有人替他可惜，有人羡慕的眼通红。
他们家也搬到了何小西这栋楼，跟何小西家正式做起了邻居。
“你们家原来那个厨房改得就非常好，大院里好几家都是按照你们家那个改的。”
锣鼓听音，何小西说：“知道了，马上我们家来人给我们送年货，让他们给你们家也改一个。”
唐雅君一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问何小西：“送什么东西，有周姨上次带回来的那个豆干吗？”
周阿姨上次回来，水洞村送给她的礼物她分了一些给何小西，其中的豆干杨家的人特别喜欢。
豆干现在也被小驹的酱菜园接管过去了，改进了工艺，添加了一些食品添加剂，增加了外包装，保质期更长了，也更适合长途贩运。
“有，”何小西白她一眼，“我特意打电话回去了，让他们多给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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