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儿长叹一声道:“这样说来……也是苦命人啦……”
等蓝枝熬好米粥端出来,蓝群接过碗,拿起勺子在碗里搅过不停,待米粥凉了,蓝群舀了一勺尝了尝道:“可以喂她了。”
蓝蝶儿就抱过孩子,三个女人偎成一堆,嘻嘻哈哈笑起来,你一勺我一勺分别往那两张小嘴里填,一边喂着,一边逗趣,那女婴像是从未吃过这等好吃的食物,狼吞虎咽,吃到后来,竟咧开小嘴笑起来,小眼睛盯着各自面前的笑脸,一眨不眨,煞是可爱。
马大马二在一边看着,就像两只受伤的狗被主人感化,呜呜地垂下头去,瞎老婆婆和马武也无不为蓝家姐妹的娇憨动情,一时间也痴了。
喂饱了孩子,马武就照蓝蝶儿说的放开了马大马二,蓝蝶儿也把婴儿还给了马大。马大马二抱回了孩子,双双去了后院。
蓝蝶儿才来到瞎老婆婆面前蹲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老婆婆嘀咕了一阵,又跟蓝群蓝枝二人分派了一回,蓝群蓝枝听了,自去做自己的事。
到了申时,蓝枝磨好了一瓢米粉、一瓢豆粉,用两只布袋装好,又装了一袋子米备着,蓝群则缝好了两套简易的小衣裳,蓝蝶儿把自己的衣裳也拿了一套出来,用一个小麻袋捆扎好,放到堂屋的藤椅上。到了晚间,马武把灯笼上足了香油,另外加了两根灯草做灯芯,只等马大马二趁夜抱着婴儿离开。
谁知道这一晚院子里很安静,马大马二并没有着急离开,害得马武和蓝蝶儿瞪着眼珠子在床上苦撑到鸡叫三遍也不曾听到动静。眼看天就要亮了,蓝蝶儿道:“奇了怪了,那孩子居然一夜都没吭一声。”马武实在不放心,爬起来要去看那两个傻子是不是已经从后院翻墙跑了,因为马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围院修得不是很高,马大马二经常翻墙出入自己的家。
出得门来,一芽儿新月悬在夜空,把前院后院照得通透,后院老屋的门紧紧关着,从屋里传出一阵阵的呼噜声。看来,傻子就是傻子,没有夜间逃走的心机。马武暗笑自己愚蠢,折身回到自己屋里,钻进蓝蝶儿被单里。蓝蝶儿道:“还在屋里?”马武道:“我们都想多了,他们都是傻子。”蓝蝶儿噗嗤笑道:“我不认为他们傻,傻子也知道生娃娃吗?”马武被噎住,感觉这事丢尽了马家的人,很不想蓝蝶儿拿出来计较。
蓝蝶儿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口误,赶紧抱住马武赔小心。马武熬了一夜,瞌睡得厉害,倒头便睡。
朦朦胧胧之间,突听得隔壁的蓝枝一声惊叫:“爷!爷!爷!快来救我!”紧接着一阵撕打呵斥:“滚!滚!滚!……”
马武蓝蝶儿双双跳了起来,噔噔噔跑出去,蓝枝的卧室就隔着一间横堂屋,马武几步飞到,一脚蹬开房门,黑黢黢见两个人影在地上扑腾,也不管谁是谁,上去一手一个,生拉活扯将二人分开,大叫蓝蝶儿点灯。
其实哪里用得着点灯,那蓝枝在梦中被不明男人袭击,闻味道就知不是马武,故而大叫,此时被马武赶来相救,岂有不委屈的,早就栽进马武怀里大哭起来。马武把她往蓝蝶儿怀里一送,提着手里的另一人当头就是两巴掌,那人一哭,不是马二是谁!
马武勃然大怒,奋力一个侧踹,把马二踹得飞出门外,紧跟着两个箭步出去,提起马二往院子里拖,拖倒院中,墙边正靠着挑水的扁担,马武摁倒马二,拿脚踩住其后颈,抄起扁担就打屁股,直把一条好好的扁担打成两截。
此时全家人都站到了院中,看着马武怒狮一样的暴打马二,蓝蝶儿叫道:“爷!不要把他打残了,打残了你要照管他一辈子!”
瞎老婆婆怒吼道:“打!把他给我打死!打死了拉去埋了就是,不要给他留一口气!”
马武既不听蓝蝶儿的,也不听瞎老婆婆的,提起马二就往院子里的洗衣台冲去,洗衣台的石盔里有一盔洗衣的脏水,马武怒极,把马二头下脚上倒提着往石盔里捂,嘴里骂道:“老子捂死你这条骚狗!”马二身体倒竖,四肢乱蹬乱抓,嘴脸淹没在石盔中呛了几口,又被马武提起来,再被捂下去,又再被提起来。
蓝蝶儿哪能让他捂死自己的哥哥,抢上去低喝道:“爷!这是家丑,不可以张扬,还不放他下来,他是傻子!”
这一声呵斥如醍醐灌顶,马武再气愤也不能真弄死马二,把他一抛,甩到地上。
马二一落地,爬起来哭几声,跑到院门口去拉门,马武要去拦他,瞎老婆婆一声吼:“让他滚!”
让他滚就让他滚,这种人留在家里就是魔鬼,马武这一让开,见马大抱了那孩子斜地里冲出来,干脆离得远远地,让他二人都滚蛋。这样一来,正是蓝蝶儿要的效果,进屋去拿了那麻袋出来,和马武双双追出门去。
月亮西沉,黎明前的天光朦胧昏暗,马大马二两人在前面跑,马武蓝蝶儿两人在后面追,马大马二转眼之间上了龙泉寨,钻进林子不见了。可那孩子此时正该是睡觉的时候,这一路奔跑抖动,一惊二吓,焉有不哭的道理,马武蓝蝶儿就寻着孩子的哭声一路钻林子,过坟岗,一直追上龙泉寨山顶也不见马大马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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