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如今仍未攻克泉州府城,但兴化府全域已经被其攻克,闽北,浙东的几个重要岛屿也已经被郑军占领,作为其军事进攻大陆的跳板。”陈泰顿了顿,又继续道:
“郑军的实力虽然已经出乎预料,野战兵马更是有数万之众,但其中大多数都是新兵,还没有可以攻占全省的能力。
我大军各部兵马如今皆已经到位,郑家不足为惧,但是李定国大军的实力则远在郑成功之上。”
岳乐点了点头,他也基本上同意陈泰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张名振如今又重回了舟山,已经在崇明一带袭扰了数月之久,看似声势浩大,但并无什么实质性的战果。
虽然说咱们不能再轻视郑成功了,当也无需过度重视,高估了他的实力。无论是其中哪一种,相对于整体战局而言,都是大害。只有正确判断,才能最好的利用有限的兵马达到咱们预期的效果。
咱们最大的隐患,还是李定国,特别是李定国现在还有水师支援的情况下。”
虽然清廷曾经引以为傲的情报系统在大西军的严防死守下,很久一段时间以来都没有发挥过什么作用了,但是岳乐还是根据郑成功的军事行动和陈泰的反应,推断出了李郑两人关系并不好,李定国能做到突袭,必然是有水师的。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他又陷入思维困境之中——孙可望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当初尚可喜,耿继茂,孔有德,沈永忠等人据守两广湖南的时候,三省养不了十万兵,现在孙可望为何屡屡能有这些出其不意的兵马?
难不成云南这个传说中的荒蛮之地,现在真的已经富比江南了吗?
四川和贵州是什么情况,清军都很清楚,这两个地方连数千人大军的粮草都难以筹集,更别说什么供养十几万大军了。
“王爷说的是,李定国必须要小心。”陈泰顺势又说道。“末将斗胆,若是到时局势危急,可否从湘东调集一批兵马部署到赣南。
福建现如今面临李郑两大敌人,和江西又有崇山峻岭隔绝,兵马实在难以调度。”
这是对岳乐以往部署的更改,虽然岳乐说要把江西的军队全部交给他,但毕竟还有个屯齐,而且陈泰心里清楚,这样的改变最好是要请示一番的。
他今后并不一定会那么调遣,但必须提前试探这个口风,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一刻都容不得耽误,到时候再请示,就来不及了。
“江西防务既然已经交给了你,这些事情自然就由你来决定。”岳乐明白陈泰的意思,但他并不喜欢这种下级对上级的揣测,随即直截了当道。
“是,王爷,末将明白!”陈泰随即道。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武昌的战局,若是武昌大战得胜,那其他地方就都不会成为大问题。”岳乐微微皱眉,叹气道:
“可如果武昌战局不利,那问题就大了。不仅仅是明军,便是那些绿营兵,那些汉将,恐怕也会生出二心来。
吴三桂,尚可喜,还有耿继茂这些人,现在是忠心耿耿,可一旦咱们在战场上失了势,孙可望又有汉人皇帝的旗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仗打到了这种时候,其实便是岳乐,对战争的最终结局也开始有了些许动摇。
“……”陈泰听罢,也不由得眉头紧皱起来,这是所有满人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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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长沙府,宁乡县的营庄,军户唐家。
“好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不就是上战场杀鞑子吗?又不是回不来了。”唐大升看着自己媳妇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红着眼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一打完仗就回来,咱们还要赶着时间插秧种地呢,到时候说不定还得修水渠,这些活你们女人干不完……等你男人在战场上立了功,得了赏钱,也给你弄一个钗子镯子戴一下……”
“你别立功,一打起来,你就跑,千万别冲第一个。咱不要赏钱,咱能有这条命回来就好了。”唐家媳妇哽咽道。
“臭婆娘,胡说什么呢,这样鞑子砍不死老子,军法官也得把老子砍死。”
唐大升见媳妇还是说这些胡话。说完便到一边去逗女儿去了,他最烦这种状况了老是叫他当逃兵。
唐大升早就不是以前的唐大升了,他虽然还是怕死得要紧,可是这种时候,怕死也得上,不然全家都得跟着遭殃。与其死在自己人手里,还不如拉个鞑子垫背。
唐大升知道,过了那么久安生日子,现在是到他拼命的时候了!
按照孙可望的征召口谕,唐大升自然也成了被征召的农兵之一,而且还是被编入战兵营,领战兵军饷的那种。
到了这种时候,就不会管你一家人里面有多少个儿子上战场了,唐家这里算是好的了,有些军户家中那是一家三个儿子,一个老爹都被征召了——之前看着农兵钱多事少,还有装备领,争着参加,现在就不是可以逃的时候了。
更何况,孙可望给的指标已经很高,张煌言为了抓到那么多人,行动执行得非常严格,很少有人可以逃得了。
那些被征召指标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更不会因为一家的男丁都上战场了就会有什么宽恕。
谁都知道:这场仗,只能胜,若失败了,留着这条命下来,恐怕投胎的时候就成了饿死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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