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吴侯千金
苦苦折腾大半夜，连根灵气的毛都没摸着，南宫寒也禁不住来了倦意，失望地潜回营帐，一倒下便沉沉入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耳边轻呼，睁眼一看正是李泽。
那小子一脸兴奋的样子，比划着噤声的手势，凑在耳边道：“快起来，白世坚有新的任务，这回要精彩了。”
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南宫寒蹑手蹑脚起来，跟随李泽来到帐外。此时天刚蒙蒙亮，只见白世坚、薛存礼及一众赤羽军士早已整装等候，上官策以下斥候队一干人等全部到齐。
看来是要执行斥候任务了。
薛存礼先讲了一通，无非是诸位近日操练辛苦，进步神速等等，然后请白先锋训示。
“这月以来，清泉关先后向鹰巢城方向派出数批探马，都一去不回，怕已是遭了毒手。这些探马都是在关多年的熟面孔，想来巨宛人早已摸清我们的底细。所以，吴侯有令，明远寨募军斥候队全员出动，分批潜入巨宛，以十五日为限，务必查明敌军动向。”
一股不祥的气氛立即弥漫开来，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担忧不已。
斥候队这帮人，本无郗子季郗之龙等人的高傲心气。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如今两军在宣桥关外已经开打，巨宛境内肯定严密戒备，清泉关那些老手尚且马失前蹄，就靠这帮菜鸟难道还能探出个究竟？
上官策一蹦老高，毕竟是掌队官，事前居然一无所知。
“将军，若是十五日内我等无法探明又当如何？”
“若全队十五日内无一探明军情，则按军法连坐处置，罚军棍四十，若查明有畏葸不前，贻误军机者，杀无赦。当然，若是成功探明军情，定当论功行赏。”
白世坚语气严厉，软硬兼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形势逼人，斥候队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军令急如火，斥候队分作四小队，每组三至五人不等，各自扮作商队、猎户、农夫等，间隔半个时辰接续出发。
南宫寒、李泽、上官策为第一队，三人脱去布甲，穿上便装，率先出发。
李泽假扮来自王都的富家公子，家族主要经营西雍巨宛之间的食盐贸易，家境殷实，此去巨宛是拜访当地盐商，洽谈开春备货事宜。上官策假扮公子书童，南宫寒则扮作护卫。
上官策虽贵为骊山侯，但家境破落、徒有其名，仅凭微薄俸禄维持，所以假扮富家公子的任务只能交给李泽。李泽接此美差，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倒是惟妙惟肖。
三人匆匆啃过干粮、喝点凉水，都来不及向郗子季道别，便被赤羽军士催促早早出发。
出了明远寨，李泽独乘一马，南宫寒、上官策共乘一马，三人两马直奔清泉关而去。
明远寨距清泉关不过十五里，骑马悠哉悠哉两个时辰足矣。
圈禁多日，终于解禁。三人无暇顾及危险，竟生出新鲜畅快的感觉。
李泽一马当先，仿佛大好河山任他驰骋。上官策与南宫寒平日素无交集，但这一路也聊得十分投机。
上官策看似名头响亮，其实仍是少年心性，顽皮淘气、天真无邪。
“这李兄怎地如此兴奋，难道不知前途凶险，此行可能一去无回？”
“这位仁兄的传家之宝是记载我们恩族兴盛荣衰的《恩族列传》，这回投军是主动为之，为的就是体验这种刺激和危险，前途越刺激，越危险，他便越是兴奋，只因得到了更好的故事。”
上官策心猛地一沉，童言无忌、脱口而出：“我要是死了，上官家的列传岂不是就要完蛋？”
他的娘亲走得早，父亲四年前因病去世，如今仅有几位忠心耿耿的老仆守护着祖宅。
津州上官氏，位列一等恩族第九，昔日赫赫威名，堂堂侯门之家，曾先后有三人官拜大将军，统御十万兵马，不想竟落魄如斯。
南宫寒也为之心痛，那少年却十分乐观。
“家父走前为我订好了一门亲事，今次回去便完婚，日后多生几个儿子，我上官家又会红火起来。”
“你小子现在成家还为之尚早，不过也是好事，早早续上你家的香火，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李泽见二人只顾聊天越掉越远，急得调转马头，连连催促。
“你们两个快些赶路，早些通关，不要耽误了生意！”
上官策没好气地叹道：“哎，这位仁兄装得还有模有样，真是乐在其中。”南宫寒一边拍马上前，一边道：“咱们的任务这便算开始了，从现在起他是爷我俩是仆人！”
“来了，公子爷~”
二人齐声高喊，故意把“爷”字拖得老长，像极了那青楼女子对客人的称呼。
气得李泽骂道：“没规矩的家伙，又不是窑子姐儿，什么公子爷，叫公子！”
三人迅速进入角色，张口公子闭嘴生意，一路有说有笑，直奔清泉关而去。
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宣桥关外，雍宛两军战事胶着。在清泉关，椎阳侯吴若谷内紧外松，一面维持互市不断，一面加紧收集军情、筹措军需，为进攻鹰巢城作最后的准备。
南宫寒等来到清泉关下时正值晌午，所见仍是一副平静景象。城上守备如常，关门大开，往来两国的商旅进出自由。
站在关下仰望，雄关巍峨，气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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