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猛地一惊,看见身后之人已经动手帮妙音解开绑带,他焦急地喊道:“你、你、你们果真都是一群阴险歹毒之人,二首领说的没错,有本事就冲我们男人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李钰眉眼蹙眉,他本就觉得这南越族突起的动乱很是蹊跷,一直不见大首领段营现身,反而是这名不见经传的二首领段蕴在主持军务、煽动人心,这内里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他挥了挥手,康泰立马停下了动作。
“那本将军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若是你的回答让本将军满意了,本将军或许会考虑考虑放过她。”
段淮死死地盯着他,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你想知道什么?”
“本将军若没记错的话,南越族一直都是大首领段营在主持大局,为何你方才说得是二首领?”
段淮眨了眨眼,面目哀痛,幽幽说道:“大首领重伤昏迷了,就是被你们这些汉人所重伤的。我们族人都很生气,二首领说了定要为大首领报仇血恨。”
“大首领被汉人重伤,可是你们亲眼所见?”
段淮被问住了,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
身侧双眸红肿的小姑娘突然哑着声音说道:“我、我是听大首领夫人说的,大首领夫妻恩爱,夫人日日以泪洗脸,定然不会有错。”
此时沈翊宁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说大首领如今重伤昏迷,如果让你们回去部落的话,你们能够亲自见到大首领吗?”
段淮这时才注意李钰身后眼熟的小兄弟,这个小兄弟虽然是穿着男子衣袍,但是面容白皙,五官端正,而且说话的声音娇甜,居然是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段淮想了想,如实回道:“我阿耶和叔父他们见过一次,大首领已然昏迷不醒。妙音是大首领夫人的养女,她应该能有机会见到大首领。”
沈翊宁扯了扯李钰的衣袖,将他拉到一侧,在他耳旁说了好些话。李钰思前想后了片刻,终于答应她的谋划。
李钰看着段淮,朗声说道:“你可愿让这位小兄弟跟着你的阿妹去看看大首领,这位小兄弟是大周的妙手神医,她或许有法子治好段营的痼疾。我们只派两人跟着小娘子同去,你尽可放心。不过你必须要留在我们这里,等小兄弟安然无恙地回来,我必会放你回去。”
段淮想了想,若是妙音能平安顺利回到部落,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他早已听闻大周的医术要比部落高明得多,若是她真有法子治好大首领,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他们也不敢单枪匹马贸然闯入大营翻出什么浪花。
他看向身侧的小娘子,柔声问道:“妙音,你怎么想?”
段妙音吸了吸鼻子,低声说道:“我、我可以,不过你们可不能伤害阿兄。”
段淮与李钰达成了协议,两人商讨一番后,再次准备出发。
李钰领着沈翊宁、樾衡和段妙音往南越族部落而去。康泰则守着段淮,两人领着存活下来的身疲力竭的五六十名精兵顺利找到了出路,两日后坎坷地回到了拓州大营。
段妙音首先领着她们回了自己家。段妙音的阿耶是北郡府将军,是南蛮当地的名门世家,一直追随着大首领行事。如今她的阿耶驻扎在南越大营里,为下一次的作战做准备。
段妙音让他们换过一身越南族当地的民族服饰。李钰和樾衡两人扮作随身侍卫,而沈翊宁则扮作她的贴身丫鬟。她还提前告知她们大首领府中的布局和大首领房间的位置。
翌日,段妙音领着她们三人直奔大首领府。
大首领夫人于氏膝下无所出,看见是她一向疼爱的养女段妙音亲自前来,热切地迎着她入府。
沈翊宁无意多瞥了几眼这位于氏,有些意外,不曾想这位大首领夫人看上去很是年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不过她的脸色苍白无力,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
两人在花房院子里亲密地说着话,沈翊宁三人便低着头遥遥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段妙音见时机差不多了,顺其自然地问道:“母亲,不知父亲的伤势如何了?可是有好转的迹象?”
于氏愣了愣,哀伤地叹了口气:“知道你一向对父亲上心,郎中说了,不见好转呀。都怪那些可恶霸道的汉人......”
段妙音轻柔地挽住她的手腕,温声安慰她:“母亲,父亲是南越族人人敬仰的天神,吉人自有天相,父亲定能逢凶化吉的。”
两人慢悠悠地散着步,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处回廊,段妙音的一只手隐秘地在身后挥了挥手。
沈翊宁和李钰见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极有默契地落在了后头。等到无人注意之时,他们二人在某一处拐了个弯,顿时消失在人群身后。
两人早已知道大首领的厢房位置,麻利地左转右拐,很快便寻到了大首领的位置。
可是极其古怪的是,这大首领的房间外竟然有二十几位将士重重把守着。
她们二人更改路线,转身走到屋子的后头,不曾想屋子后头的窗户处也有士兵把守着,不过只有四人,比较好解决。
李钰轻轻一跃便匍匐在了屋脊上,来到了四人的头顶上方,他轻轻地吹了一管迷烟,四人顿时昏迷倒地。
他们二人将这四人拖到草丛深处,随后利落地翻窗入内。
沈翊宁正要往床榻上走去,猛地拉住李钰停下了脚步。这床榻四周竟然还绑上了层层叠叠的丝线铃铛,只要有人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极其细薄的丝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几个铃铛便会叮咚作响,防不胜防。
两人眼神交换,敏捷利落地转了转身子,终于避开层层铃铛走到床榻边上。
沈翊宁和李钰皆是大吃一惊。
因为大首领段营根本就没有重伤昏迷不醒,此时他正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她们二人,满脸怒气。可惜他的双脚和双手都被死死地捆绑在床榻上,嘴巴也被死死地堵塞住。
沈翊宁直接搭上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片刻之后,她莞尔一笑,低声说道:“脉象通畅、生龙活虎。将军,大首领的身体无事,好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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