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眠又一次被纪青山搞得破防。她红着眼回想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密集的掉眼泪了。父母扔下她跑路的时候她都没哭，因为她知道哭也还不了债。
如今面对会写歌的纪青山，他说的每一个字好像都是歌词，让舒眠忍不住想哭。
“怎么这么任性？”舒眠按住他的心口问。
这里面是一颗无力跳动的心脏。拥有这颗心脏的人却还有心情得瑟。
“再有一个月。节目结束那天你送我来做手术。在这之前你得对我好点。什么都听我的。”纪青山低声说。
舒眠哭笑不得。她使劲吸鼻子，想把手拿出来打他。可是被纪青山死死攥住。
“别闹。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舒眠哪里还舍得质问这样示弱的人。她安静坐在床旁，把纪青山的手掌放在自己脸颊上。看着他问：“不是说谈恋爱会影响工作吗？”
舒眠突然想起发高烧的强子了。要不是他，纪青山也不至于病这么一场。
纪青山却耍赖说：“不算谈恋爱。就是老板对下属的关爱。”
舒眠惊讶于这人的脸皮有多厚。她难以置信的问：“有多关爱？”
纪青山转转眼珠答：“也不用太多。贴心贴肺那种就行。”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引出一串串咳嗽。嘴唇又泛起紫色。
舒眠急忙把氧气给他戴好了。摸摸他打着发胶的头发哄道：“先睡觉吧。我陪你啊。”
一天以后，舒眠见到了纪青山的父亲。按照纪青山的意思，肯定是不愿意惊动他爸的。毕竟人家忙着在家里看孩子，档期很紧。但是舒眠还想再试着说服一下纪青山。他虽说自己没事了，可是状态一直很差。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昏睡，吃不下东西，说话都没力气。
纪青山爸爸的形象和舒眠想象的差不多。大高个，花白头发，人很干练。穿着polo衫，戴着一顶鸭舌帽，一看就是个老玩闹。
老爷子对于纪青山住院很诧异。他困惑的问：“不是说准备好手术了吗？怎么提前住院又不做了？到底是让我劝他做还是不做？”
他原来根本没搞清状况。花瓜嘴笨，解释半天越说越乱。最后还是舒眠解释：“他本来打算一个月后安起搏器。可是前天他在节目里晕倒了，医生说不能再等了。我们想让您劝劝他现在就手术。”
老纪点点头说：“哦……明白了。”他又突然盯着舒眠问：“您哪位？”
舒眠被噎得直翻白眼。她刚才见到老纪的时候明明自我介绍过了。这位爷好像根本没带脑子来的。
“我是节目的制作方。艺创公司的舒眠。”她不得以拿出名片来。
老纪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伸出手来说：“舒总，幸会幸会。”
舒眠赶紧弯腰握手。
老纪转转眼珠问：“纪青山是在节目里自己晕倒的，还是磕了碰了？”
舒眠有点讶异，心想不会碰上碰瓷的吧。她赶忙说：“他给节目做调音。他的心脏受不了低频音。所以……”
“这么娇气？那以后还怎么当制作人？”老纪随口说，意识到这和节目没关系，他又自己强行把话题拉回来说：“他要是违约，得交多少违约金？”
舒眠石化。这位亲爹想的全是经济利益。他儿子有心脏病似乎并不是主要问题。他先关心赔不赔钱。
她使劲摆手说：“违约金不用担心。还是纪老师的身体要紧。”
“哦，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实了。那我进去劝劝。”
他倒是很利索。说完就进了病房。舒眠和花瓜对望。花瓜尴尬笑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纪效率很高，没五分钟就出来了。比领导视察工作还快。
他背着手摇摇头说：“纪青山主意已定。还有一个月。再坚持坚持。”
“这……”舒眠都不确认他有没有劝纪青山。五分钟还不够说说病情的呢。
“医生一再要求他做手术。”花瓜也有点着急。
老爷子倒是云淡风轻：“他说做了手术有三个月不能活动，耽误弹琴。而且录制现场太多音响设备，还有耳机什么的。也怕干扰起搏器。总之他是不愿意。嗨。有的时候医生会照着最糟情况说。这样他们就没责任了。纪青山是成年人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我们家还是很民主的。”
舒眠彻底傻眼。她倒不是觉得老纪一定能说服小纪。她只是没想到纪青山的亲爹是这种态度。
老爷子似乎急着走。他拍拍花瓜的肩膀说：“今天来的急，空手来的。你看看纪青山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给你转账。让他注意营养，注意休息。早睡早起，适当锻炼身体。早日康复。”
这说的全是官话。他真以为他来慰问下属的吗？
花瓜苦着脸连连摇头说：“他什么也不缺。您放心。”
老爷子很满意，点头对舒眠说：“还请舒总多担待。希望他不要影响节目组的工作。”
“不会不会。”舒眠一面说一面引着他往外走。她现在只想尽快送走这位大爷。
送走老纪，舒眠赶忙回去查看小纪。一进病房，那人还是人畜无害的笑着看她。舒眠微微松口气。
她带了从家里拿的保温桶。一层层的打开了，要伺候纪老师吃饭。
“医院伙食挺好。你不用怎么麻烦。”纪青山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盒说。
舒眠想起早上医院发的小米粥和一个鸡蛋，呵呵笑了一声说：“医院那也叫伙食？看着就让人想死。”
纪青山已经习惯了她的毒舌。伸展了一下胳膊问：“你家保姆不是回老家了。这是你做的？”
舒眠摇头：“我让她回来了。家里有病人呢，回什么老家。”
纪青山笑。这姑娘一副资本家嘴脸也是这么可爱。
舒眠以为他真的想吃自己烧的菜，端着碗说：“等明天我给你做饭。这几天太忙了。”
纪青山自然知道她多忙，他打断她说：“谁真的要你做饭。这几天做后期，是最忙的时候，你还老往我这跑。”
“我乐意。”她一面说一面斜了一眼门口玻璃上的人影。
自从昨天节目播出之后，他唱歌的视频点击暴增。好多专业歌手转发他的solo。有实诚的歌手直接评论：制作人到前台唱歌，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如今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护工没事就来围观纪青山。这一下，他彻底成了熊猫了。
***作者有话说***
我还有一半没写，他的手术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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