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座位置。
每次在外面吃饭，胖丁都喜欢坐到明朗对面。他喜欢看着明朗慢条斯理儿地吃东西，明朗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胖丁这个看客的专属享受。
一丁推了小苏过去坐在明朗旁边：“去跟你师父坐一块，方便给他倒酒……”
老田也就在胖丁旁边坐了下来……
城市的灯火渐渐亮了上来，上下班晚高峰，中空的双层玻璃大窗，把喧嚣声隔绝在外，但隔不断往来穿梭的车灯人影。
推杯换盏酒意半酣，也说了一大车意气风发的豪言壮语，胖丁和小苏就先有点醉了。
胖丁醉眼朦胧的看着明朗：“兄弟，你这公司过两天就正式开业，眼下……还缺钱不？……我妈手里还有三几十万，我又不像你两年前那么急着娶媳妇儿，我那娶媳妇钱可以先拿出来给你用。”胖丁边说边拿酒盅子指点着老田和小苏，“你们俩别不相信，只要是给明朗这小子用钱，我妈二话不说就能给拿出来！……我妈……和我老妹儿……都……都看他比我靠谱，都看他比我顺眼！都看他比我亲！……喝！哥们弟兄……走一个”一仰脖又一盅酒哧溜一声下肚。
明朗瞟他一眼，笑笑不说话。这小胖子虽哎张罗着喝酒，可酒量浅，有点酒盖脸儿，嘴就没有把门的。
小苏也喝得眉眼面颊上红扑扑的，仗着几分酒，胆子大起来，偏过头问师父：“明总，哥，咱们原来在强龙设计部的时候我就听人说，两年前你大学刚毕业，就领证结婚了。我们特好奇嫂子是哪方仙女？得长的多好看？能把你这学霸哥给拿捏住了？”明朗平时是闭口不谈自己的婚姻问题的，难得今天高兴，也不介意小苏问这个，只是浅笑不语。小苏又嬉笑着去翻看明朗放在桌上的手机，说是一定要看看嫂子的照片。可明朗手机有锁，他鼓捣了几下也没打开。
一丁按住小苏的手：“别，别翻了，就算打开也看不到他媳妇照片……”
小苏一脸懵：“为啥？——什么时代了，哪个已婚男手机里没老婆照片？”
“他！你们明总手机里就没有！”一丁拿手指头点着对面的明朗。“也不是没拍过，他媳妇自己嫌自己不太上相，据说嫌照片都没本人耐看。刚结婚那阵子他拿媳妇做了几天屏保；被她媳妇删掉了，再后来干脆……连……连人像照片也很少让拍了。——搞艺术的人，各色！”
“谁说——没有？”明朗白了一丁一眼。
“啊，对对，有有有，也算有几张。可都是背影吧，再有就是拍的他媳妇设计的首饰和工艺品。很仙儿……的那种”
明朗没插话，看向窗外……虽是华灯初上，却看不清人们的面孔，只有灯火流萤般划过。
“那嫂子是艺术家喽？”小苏感叹！老田的兴趣也被勾起来，用眼光在明朗脸上探询，明朗平时遇到有人谈论婚恋话题，从不搭腔，他那神秘的老婆，大家也都没见过。
“算是，半个艺术家吧。”胖丁一脸神秘和得意。心里觉得现在明朗辞职自己干公司，跟他辞职出来的这几位都是出钱出力的铁杆儿保皇派，今后也算是肝胆相照的自己人了，今天就算再爆点料也应该没啥：“你们老板媳妇叫简宁，我们三个人都是……高中时候开始的同学。大学里他媳妇学的是……工艺品设计，我们哥俩……学的是建筑装饰设计。一个学院专业不同罢……他媳妇毕业后分到咱们中州公立的工艺品厂做设计员。单位不大工资也不高，可端的是铁饭碗哦，对女同志合适。工作清闲，有空就爱……做点手工，弄个茶道什么的，特别宅，据说……还有洁癖？”一丁说着，向明朗那边努努嘴儿。
明朗似乎专心看窗外夜色，没吭声……
“知道我们高中时，班里同学都叫他媳妇什么绰号吗？”见老田和小苏一脸好奇，胖丁更来情绪了，他用食指堵着嘴唇故弄玄虚：“刚开始，大家都叫她“白天鹅”！……为啥？就因为她从高二转到我们班，就一副凡人不理的样子。皮肤特白，脖子又细又长，……对，传说中的天鹅颈！见天儿的一言不发，独来独往，有股子清高和傲气！可后来……大家就给她换绰号了，叫她……“冰天鹅”！”胖丁说到这，小心翼翼看了看明朗的脸色，见对方好像没听到一样，脸上波澜不惊。就放心说下去：“这简宁的五官相貌嘛……说起来也不算你们眼中的美女标准啦，她淡眉细眼的，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红楼梦里怎么形容林黛玉来着？……病如谁谁胜三分？……什么什么如弱柳扶风来着？大概就是那样儿吧。说也奇怪，我认识简宁也差不多也是七八年了，这猛一说起，还真的连我也说不出她五官到底长嘛样！只记得住弱柳扶风，淡眉细眼那个劲儿……”赵一丁说到这，还真的连自己也糊涂了，虽说近两年见到简宁的机会并不多，但好歹也认识了七八年，眉眼五官竟也记不真切，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看来酒是真的喝多了，脑海中的哥们媳妇，只有那张瘦长苍白的小脸是记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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