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沉的恫吓下，短碎发的剪理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留惯了长发的他望着镜中的短发自己，竟然觉得还挺精神。一旁的托尼老师却仍然一脸的不情愿道：“真的不尝试下生化发饰吗……”
萧沉故作凶狠地瞪了托尼老师一眼，道：“留给你自己尝试吧，现在这样挺好，老实说手艺还挺不错。”
“哟，这么快就剪完啦，快来吧，姑娘们都等不及了！”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鸨母拉着萧沉就往里面走，穿过一道昏暗的走廊，径直来到了一间布置香艳的房间里。不一会儿，一排各具姿色的姑娘们搔首弄姿地走了进来，除了一位是来自第六星族的女人外，余下的全是第七星族的姑娘。
“斩姑娘已经付过花钱了，公子看上哪个了尽管挑，不行还可以再换一批。”
“这是做什么……斩……斩姑娘呢？”萧沉被这阵仗惊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还能做什么啊，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鸨母推搡了萧沉一下，道，“用你们本地话说，就是‘巫山云雨试情深，颠鸾倒凤好快活’啦，斩姑娘已经在春宵一刻值千金了，公子还等什么呢！”
这里果然是那种地方吗……萧沉有些奇怪，明明联邦降临之后已经废除了旧时代的制度，青楼之类的旧时代的产物也被一并铲除，女妓们都被归还自由身份纳入联邦公民，与旧时代的老爷们享受同等的公民待遇，这些女孩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到星蚀城里做这种过活。而且，斩姑娘已经在春宵一刻值千金了是什么意思！
萧沉脱口而出道：“你们这里还提供男性……那什么服务者的吗？”
鸨母奇怪地打量着萧沉，道：“有当然是有的，但公子这么问，是喜欢男人吗？那你跟斩姑娘还真是奇怪的一对，一个是喜欢女人的女人，一个是喜欢男人的男人，我这就给你换一批帅哥进来。”
喜欢女人的女人……萧沉一瞬间理解了斩狂澜之前的态度，说什么喜欢她没结果，原来她喜欢的是女人……
“不用换了！”萧沉一摆手道，“就这位第六星族的姑娘吧，把她送去斩姑娘的房间里，告诉她慢慢享受不用着急，我去外面逛一圈等她。”
出了发廊萧沉才长出了一口气，在旧时代的底层社会里长大的他，面对同样处于社会底端的角色们，总是生出一股悲天悯人般的共情感。他以为联邦到来之后，这种悲惨的，绝望的，无力改变的人生轨迹已经被彻底根除，没想到星蚀城又让他找回了往昔的那种愤慨。
萧沉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夜幕已经悄然降临，炫目的霓虹灯光将城市渲染得更加奢靡，没了联邦律法的限制，这片浮华的光景背后不知还掩藏着多少肮脏的，见不得光的交易。
“小帅哥，一个人啊。”路灯下一位衣着性感的第七星族女郎叫住了萧沉，挤眉弄眼地朝萧沉抛了个飞吻，“要不要姐姐陪你找点乐子。”
在星蚀城里，做这种生意的人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站街了吗，萧沉叹息着摇了摇头，停也不停地继续朝前走。
“或者陪可爱的玩偶熊喝上一杯呢。”性感女郎说着抖出一条白色的丝巾，举止优雅地系在裸露的粉颈上，在霓虹灯光的映衬下，丝巾竟似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橙流转的火光。
时钟会议上的玩偶熊？焰旗兄弟会的人？萧沉仔细打量起性感女郎，发现她的皮肤表面果然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彩光——这人开了虚拟伪装！下午的玩偶熊用的是男声，那现在的女声大概率也是用了变声器，只是不知他的真实性别究竟是男还是女。
好奇心的驱使下，萧沉微笑道：“喝酒就算了，今天到现在我还没吃过东西，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女郎也笑道：“好巧呢，旁边就有家味道不错的餐厅。”
昏暗的餐厅内，轻柔的音乐缓慢地流淌着，浪漫的烛光撩拨着食客们心中的悸动。
萧沉和女郎找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一位侍者立即端着柠檬片泡的茶和菜单走了过来。
萧沉笑道：“外面城市的餐厅都是机器点餐，没想到星蚀城里还保留着‘店小二’的传统。”
女郎淡淡道：“因为这里的人工成本比机器还要低。”
两人点完餐后，侍者微笑道：“一共是284，请问两位谁来付款。”
“我来吧。”萧沉一边唤出菱歌付款，一边朝女郎问道，“这里的餐厅都是餐前付款吗？”
女郎解释道：“因为星蚀城里恶意逃单的太多，所以大部分餐厅都是如此。”
“原来如此。”
萧沉话刚说完，菱歌便一脸窘迫对着他道：“出事了，你的账户被冻结了……”
“啊？”萧沉用力地拍了拍脑门，他早该想到的，自己都成联邦的通缉犯了，账户怎么可能不被冻结！
女郎却好像早已料到了这一幕似的，笑道：“就算你的账户没被冻结，你也付不了款的，联邦的星索币要先在这边的钱庄里换成星蚀币，才能在星蚀城里使用，这顿还是我请吧。”
女郎说罢唤出了自己的灵讯，向侍者结了餐费。而另一边的萧沉却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错愕地，震惊地，难以置信地盯着女郎的灵讯形象——那是一条只有三条腿的老黄狗，并不是瘸了或者断了一条腿，而是天生后肢就只长了一条腿，两只耳朵像狐狸一样高高地翘着，仿佛随时都在警惕着四周一样，两只眼睛的下方各有一块黑色的斑，如同凝聚不散的泪痕一般……萧沉的震惊并不是因为这条狗长得有多么奇特，而是因为他认得这条狗，甚至他整个少年时期都是在它和另外两个伙伴的相伴中度过。
“看来你认得它，巧了，我也认得你灵讯中的女孩儿——江菱歌。”女郎平淡的语气，却让萧沉听得热泪盈眶，一万种复杂的心情在他的心中交汇，有怀念，有喜悦，有悔恨，有伤悲……万般感情的纠缠下，他干张着口，却又发不出一个声音……
菱歌被女郎的话给牢牢地吸引住了，虽然只是个人工智能，但涉及到自己的名字和这副外表本尊的事，她的好奇心仍然驱使着她想要问个究竟，但看到萧沉现在一副大脑掉线似的状态，她又不好擅自向女郎发问。
女郎似乎看穿了菱歌的心思，对着菱歌微笑道：“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菱歌眼巴巴地望向萧沉，希望得到萧沉的准许。
萧沉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沉默地端起了面前的柠檬茶呷了一口，似是也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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