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性呕吐...老兄，你还是吃不进去东西么...”
布伦丹在他的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病床边的收纳桶，秽物填满了它的一半，床柜上的稀粥已经快见底。
“我会死么？布伦丹医生。”
伊尔克的视线扫过阿尔法，他的眼神介于呆滞和明亮之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杂乱的卷发已经被放下了下来，垂至额前。
“会的...你的身体机能都在持续下降，如果你不解决你的心理问题的话...”
“你拒绝了四个心理医师，为什么？伊尔克先生。”
阿尔法开口，忽然打断了布伦丹，以平静的眼神看向病床上的伊尔克。
“你就是那个外星文明的掌权者？”
伊尔克咧嘴笑了笑，直言不讳道，他的话语也让布伦丹的身体下意识一抖，这个禁忌的话题落入耳中，忽然让布伦丹感到了一阵浓烈的惊悚。
“不，我只是他的工具。”
阿尔法摇了摇头，露出优雅的微笑。
“那看来我们是同道之人了...我看了新闻，你们的机器人像是杀鸡一样轻松解决掉了那些恶心的东西...”
伊尔克指了指床头柜上厚厚的一层期刊报纸，轻松地说道：“和你们比起来，我们真是太弱小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伊尔克先生，你似乎十分畏惧死亡。”
“畏惧死亡？我为什么要畏惧死亡？我曾经多次中弹，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我也把恐怖分子的头塞进了油桶里，然后用一颗手雷把它引爆...”
伊尔克慢慢支起了身子，阿尔法能看见他嶙峋的锁骨间有一条刺眼的伤疤。
“有一把军刀刺进了我的锁骨，但是我又把它生生拔出来了，然后将它捅进了敌人的喉管里，懂么，机器人先生！”
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布伦丹从来没有见过伊尔克的眼睛如此明亮，他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声音洪亮，丰满的血色取代了脸颊上的苍白。
“并不是你的死亡，而是你队员的死亡，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伊尔克先生，你落入了偏执的陷阱，作为一个人类，你做到了你所能做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阿尔法依旧以毫不波澜的声音说道，眼瞳间忽然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你的力量仅此而已，幻想并不能复活你的队员。”
“所以呢？机器人先生，从你踏进这间屋子开始，我就开始思考你的计划....”
伊尔克笑了笑：“所以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我喜欢和直接的人打交道。”
“你的父亲很担心你。”
“不用说那个混蛋，我知道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伊尔克的脸上流露出痞子一般的神情：“以你们的强大力量，怎么会在意我这个人类。”
“你想得很透彻。”
“我只是无聊，你让我提起了兴趣，机器人先生。”
“在先生看来，你具备作为一个实验体的优秀特性，他对你也很有兴趣。”
“实验体？”
伊尔克并没有对这个词语产生抗拒，他空荡荡的右肩处正在因为过大的动作隐隐作痛。
“你们能帮我？”
他忽然问出了这个意味深长的问题。
“是的，我能帮你。”
阿尔法点了点头，“代价很大，但如果这个实验能够成功，你将为整个蓝星人类的进化做出巨大的贡献，失败的概率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听上去像是诈骗团伙的台词”
“你将重获新生，将不费余力地将刀锋插进畸形体的头颅里。”
令人发寒的安静在病房里持续了将近十秒，布伦丹隐约明白了这两者讨论之间的话题。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此时此刻伊尔克身上的某种气质，他一改原先颓废呆滞的模样，在病床上挺起了身子，眼神咄咄逼人，微佝的身躯似乎隐藏着不可轻视的力量。
难道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么？
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布伦丹的脑海中闪过。
而与此同时伊尔克已经迫不及待地从病床上站起，缓缓上前朝着阿尔法伸出了仅有的瘦弱左手。
“希望我不是在和魔鬼做交易，机器人先生。”
“魔鬼可没有百分之十五的把握让你前往天堂。”
阿尔法冲他微笑，以幽默的语气回复伊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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