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东是在警告于莉。
马建东要于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除了于家人和晴晴这些之外，她显而易见的重感情这个弱点，注定她一旦有任何动作都要付出代价。
就拿王慧珍来说，赵成衷本就想跟她离婚，而她又没有任何能依仗的本事，现在只是因为偷听才挨打，可要是赵成衷知道她做过的更多事，必定就不只是动手这么简单。
王慧珍的代价于莉承受不起。
马建东没有看于莉，转头看向王慧珍，温和微笑道：“院长在吗？”
王慧珍连忙侧开身，让于莉和马建东进来。
王慧珍始终低着头不看于莉。于莉走在马建东身后，在他视线之外，万分心疼地握了握王慧珍的手。
王慧珍想开口，就听赵成衷站在楼梯上厉声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泡茶！”
王慧珍不敢耽误，连忙去厨房。
王慧珍昨晚没休息好，泡茶的时候打翻了茶杯，茶打湿了地板，赵成衷当即臭了脸。
王慧珍连忙就去拿布过来，跪着擦地。
于莉看不下去，也跟着蹲下来，“王姐，我帮你，没烫到吧？”
赵成衷沉声道：“笨手笨脚的，还不赶紧去看看老太太。”
于莉心疼地看王慧珍，王慧珍也看了她一眼，轻轻握了下于莉的手，然后收拾着东西连忙退下。
赵成衷和马建东还有话要说，带着看了老太太后，便进了书房。于莉并没有被邀请一起，而是坐在外头，但位置却正好是书房看得到的视线内。马建东此举，无疑是对她的示众凌迟。
于莉独自坐着，手攥得很紧，心中的愤恨滔滔。
书房内，马建东看了于莉一眼，转头对赵成衷温和微笑问：“院长，刚才老钱给我打电话，说民政局那边决定开个会讨论咱们的提案，参会的人员名单老钱已经发过来了，您看看。”
马建东将私下打印带来的名单递给赵成衷。
马建东道：“这上头的人，咱们的大多数都打过交道，也比较熟。如果做好工作的话，机会应该很大。”
赵成衷点头，“这些人你比我熟，该怎么做你就去做。建东，这次是放手一搏，可不能再出错了。”
马建东微笑道：“院长放心，之前出错的原因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次肯定不会。”
赵成衷看着马建东笃定的神情，目光闪了闪，点头道：“这样最好。这事你自己过来就行了，怎么还把于莉带来了？”
“这不是她说想看看老太太。”
“有心了。”偏偏是今天，昨晚那见不得光的事才刚露了头，马建东倒是大胆也够心狠，这于莉再聪明也有限，“慧珍那里，她不敢乱说。这没文化，越上年纪越给你找事。”
“都一样。”
赵成衷哼笑了一声，心里既有对王慧珍不懂事的气屑，也有点点不想在这事上与马建东为伍的清高。
于莉独自坐在外头，心思百转，她光想到了保护晴晴，却没想到姜明月和王慧珍会被牵连。和十年前能够不顾一切的处境相比，如今她要顾虑的地反太多，而这些都被马建东冷酷地拿捏在手里。
太阳炙热，可于莉内心的愤恨转为层层冰寒。
重见天日，谈何容易。
于莉不由得低头。
吭。
茶杯放到桌上的声响响起，于莉抬头，愣愣地对上王慧珍。王慧珍连忙转头看了眼书房的方向，这时马建东跟赵成衷暂时走开，看不到这里。
“王姐，你的伤怎么样了？”于莉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强忍着。
王慧珍连忙快速道：“我没事。小于，我装给他们看的。我手机被那混蛋收走了，甜甜没再住家里，你快记下老太太的手机。”
王慧珍说着，迅速念了一串号码，于莉顾不上悲伤，脑海紧张地记下号码。
王慧珍想再重复一遍号码，但时间不允许。
很快马建东便从书房出来，看到的是于莉独自坐在位置上发呆的样子，她看起来失魂落魄，但实则于莉脑海里正紧张地默背王慧珍说的号码。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十一位的手机号记头记尾，中间却有点模糊。
“于莉？”
回去路上，马建东喊了于莉几次，于莉都因为在努力回忆中间的数字而没听见。
好不容易应了一次，说话却是颠三倒四。
马建东倒是完全不在意，在他看来，于莉这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这效果也是他想要的。
回养老院后，于莉便去打工作电话，表面上是跟家属联系询问他们什么时候送回老人，实则是想查老太太的电话号码。但赵成衷在联络簿上登记的号码却不是老太太，自然也跟王慧珍说的不同。
于莉打了电话给姜明月，一开始说了王慧珍被打的事，姜明月愤怒不已，等听完于莉说她号码中间有位数不确定后，噗嗤地笑了出声。
于莉着急解释，“来不及，不然我就用手机记下了。”
“哈哈哈，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人家都是一遍就记下。”
于莉顿时没好气，“亏你还笑得出来。”
说完，于莉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得露出笑容。
姜明月道：“笑笑就对了，王姐都不怕，咱们更不用怕。这号码，大不了一位一位试，也没几个，不过等我先问问甜甜，虽然这丫头不一定知道。”
不出所料，苏甜甜从没跟老太太电话联系过，对于号码全然不知，还真的得靠一个个试。
不过怎么试呢？
打电话不安全，发短信又怕被人乱回复，最终两人一合计，发了一条像骚扰短信的信息——“您好，废旧火车站三缺一邀您共聚，有意请联系，包养老。”
于莉用紧急联络用的手机发的，发给了十个机主。
其中三个很快就给了回复：“鸡窝？”、“养鸡吗？”、“包养老，你老母。”
剩下的七个一个小时都没回复，于莉又给他们重复发了一遍，结果显示已经被其中三位拉黑，发送失败。
最后剩四个，于莉短时间不敢再发第三遍。
于莉和姜明月绝对想不到，她们迟迟联系不上，完全是“太礼貌”惹的错。
半小时前，王慧珍终于哄睡老太太，赵成衷又在书房打电话，她连忙查看手机。手机短信收信箱里全是各种各样的以“您好”为开头的垃圾短信，王慧珍一眼划过，忐忑等了片刻后，眼看赵成衷快过来了，她着急地操作手机，不小心点开了其中几条。
王慧珍不经意看过一眼，着急关掉。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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