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后，洛云程开门出去，在客厅转了一圈却没寻到姜青墨的身影。
“墨墨？”他四下转了一转，发现朝南的一间卧房门并未关严实，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唤了一声。
顶着一头狗啃式的刘海抬头，正好看到背对自己埋头伏案的人，“你在……画画？”
走近了，洛云程才发现她正用碳笔画着一副肖像画，虽说是肖像，却只有一双斜长的细眼仅供参考，除此之外，大片的留白。
姜青墨的画功还算不错，要不是当初选择了花滑，现在大概会是个天马行空的美术生。
一双眼睛画的惟妙惟肖，活过来似的。
洛云程冷不丁开口，打破了她将留白填满的冲动，放下碳笔，点了下头。
泛着粉光的指尖不时抵着那双眼睛点两下，嘴边落满了遗憾，十分后悔当初没能拽下那人的口罩。
只可惜，世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要是仅凭一双眼睛，就能查出他的身份就好了。”姜青墨托腮暗叹一声。
虽说是天方夜谭，但也不妨碍她先做这个梦。
洛云程又走近了一步，着重瞄了眼那双斜长的眼睛，瞬间想起她上回受伤的事。
能让她头疼不已的，应该就是之前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了吧。
他蠕动了嘴角，虽有心帮忙，但仅凭一双眼睛还是太难为他了。
“要是还有其他特征，也许会好办点。”
洛云程喃喃一语传进姜青墨耳中，她豁然回头对着他眨了两三眼，这才想起他的职业。
低下头细想了一下，试探着问：“没有特征，有个人物品，能…查到么？”
男人的脸被野狼啃噬的不成样子，根本无法复原容貌，除了这双极具特色的眼睛之外，就只有方觉夏提供的那枚金表了。
但——金表来源不明，查找的工作量巨大，要不然，警方那边也不会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
姜青墨没指望他真能找到，可万一有那么一丝机会，能查到男人的身份信息，再想顺藤摸瓜抓到幕后黑手岂不是容易得多。
“物品？”洛云程疑了一声，没敢夸下海口，“要不我试试？”
姜青墨随即带着他来到盛聿专门给她准备的书房，书房里，一应设备齐全，只是姜青墨很少使用，基本处于闲置状态。
如今倒是能充分利用起来了。
洛云程很快就在电脑上搭建起自己的一套应用程序，输入的代码更是看的姜青墨眼花缭乱，盯着看一会儿，头就已经晕的不行了。
不过她也没闲着，扭头给方觉夏打去电话，问到了那块金表的品牌。
通过洛云程在键盘上的一阵敲击，所有购买过那块金表的客户信息，全都跃于屏幕上滚动着，包括方觉夏的老爹，方建武。
但是很遗憾，这些人中并没有一个人长着那样一双斜长的细眼，也没有一位姓范。
“如果有人卖了这只表，再通过地下交易场流转，调查起来的工作量会非常大。”洛云程松开搭在键盘上的手，回头道。
到时候，烧了这台主机都算是很给面子了。
姜青墨一手搭在椅背上，细细盯着屏幕上的滚动信息，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对方就蛰伏在暗处，随时等待着下一次伏击，谁知道下次又会借用谁的手，来对付她。
“云程，再有下次，我就没那个好运了。”不管是母亲那边的人，还是父亲那一方的，总归都是要她死的。
就算她想息事宁人，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求饶那更是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她就得早做打算，在对方进一步行动之前，率先动手。
姜青墨琥珀色的冰眸中闪动着某种异样的流光，一股至死地于后生的情绪很快感染了洛云程，他转回身看了眼面前的屏幕，绷紧了下颌骨，似在犹豫。
但也只犹豫了几秒发呆的时间，手再次落到键盘上，敲击出一屏幕的代码，谨慎地在十二位空格框里输入密码，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黑进了地下交易场。
“老大！是Black Virus。”
同一时间，全华国最大的地下交易场内陡然传出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那声音只恨不得将整个屋顶都给冲开。
“吵死了！不知道老子这个时间要睡个回笼觉啊。”不远处，躺在一张破旧到能看出斑驳渍迹沙发上的人，骂骂咧咧一句，随即又将脸上的报纸盖了回去。
那道石破天惊声音的主人，就跟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再不敢开口半句。
时间也像是静止了似的。
不过两秒，脸上盖着报纸的人猝然坐起身，粗声粗气地大吼：“你说什么！”
小弟被他一声高吼吓得腿发软，颤颤巍巍，“Virus，是……Black Virus。”
沙发上的寸头男转过头，惺忪睡眼转瞬瞪大了一圈，长腿耷下沙发，迅速起身大步走到足有十二个大屏幕组合而成的电脑面前。
左耳垂下的银色耳饰，在屏幕亮光的照耀下，冰冷又耀眼。
本就凶悍的长相，再配上右侧眉毛上的一道陈年旧疤，更让人莫名胆寒，总觉得这是哪个危险组织里的金牌打手。
“Virus怎么会突然出现？”寸头男喃喃一句，立即回头，“查到他的地址了么？”
染着绿色头发的小弟摇摇头，继而又补充道：“信号源在……北极。”
“切~又是他惯用的手法，”寸头男被人无端扰了清梦，眼底毫不掩饰浓浓杀意，嘴边却流露出一丝像是宠溺的语气。
看来已经非常熟悉Virus的入侵手段了。
抵在桌面的指尖缓缓收回，整个人转了个身，背靠长桌，抬手打了个极其夸张的哈欠，“看看他这回又想找什么。”
“老大，查不到，他进来的时候，咱们的系统就转不动了。”
“没用的东西。”
绿毛小弟：想哭。
甭管是谁，哪怕是个天才，对上Black Virus都是废物吧。
谁不知道这位的命在交易市场的暗杀名单上被炒到了天价，可至今有谁成功过么？
别说成功，面都没见到吧。
绿毛这么一想，内心突然平静了许多，废物就废物吧，抗不过Black Virus，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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