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羽门后山,木屋前,老人手中把玩着的木牌忽然“咔”的一声,从中断裂。
老人干瘦的右手微微一顿,眯眼看着手中碎成两半木牌,木牌上的“桑”字冒着黑烟。
桑铁并不是活人,而是他很多年前之前随手点化的一棵桑树,跟随他在历史间穿梭,为他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没想到今日却死了。
“看来……真的是你……”老人叹了口气,随手把木牌丢到地上,望着天空中云卷云舒,缓缓起身,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徒儿。”
……
江愁并不知道老人通过桑铁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这会儿他正从顾九汐手中接过定海神针。
他的手比顾九汐要大,身高更高,定海神针被他握住之后瞬间变粗变大,化作最适合他握持的尺寸。
江愁左手持弓,右手握棍,一股浩远高邈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起,水与火流转融合,原本绝不相容的两种属性竟在他身上显得那般和谐自然。
“是仙气。”月娥说道。
只有仙气作为媒介,才能让神弓与神针的气息不冲突。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除了江愁,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同时使用两件以上的神器。
这一点,再次让月娥和顾九汐感到惊讶,因为就算是她们,也只能使用温如律允许她们使用的那一件神器罢了。
而江愁,甚至不需要神器认主就能使用,还能使用多件,除了温如律本人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从神弓和神针的反馈来看,神器对江愁很亲近,甚至有些敬畏。这两件神器在二女手中的时候也会表现得十分亲近,但要说敬畏,却绝对没有,神器也是很骄傲的存在。
这种敬畏,二女只在神器对待温如律的时候才见过。
难道说……神器是把江愁当做了温如律?
二女不由自主又看向江愁那张脸。
江愁和温如律都英俊出尘,美若谪仙,但又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并不存在长得很像这种情况。
那是为什么?
二女想不明白。
江愁心念一动,神弓与神针都隐入体内,他抬头,感激地看了二女一眼,说道:“事成之后,我自会把神针归还,至于神弓……已经认主了莹莹,我还是会还给莹莹。”
月娥没说什么,顾九汐摆了摆手,撇着嘴说道:“神针也不用还我,遇到有缘的,你就代替我送出去好了。”
这可是六神器……说送就送?
江愁一时无语。
月娥说道:“我们在历史中沉睡了几千年,就是要帮他守护神器,然而现在他决定毁灭这个世界,我们的守护便不再有意义,神器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负担和枷锁。你既然接过了这个负担,那便要一直背负下去。”
江愁沉默良久,抬头看向面前两位不同时期陪伴温如律的女人,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没有请二女出手阻止温如律,即便二女的实力并不弱于长逍,因为他知道以二女的角度能把神器交到他手里便已经是某种让步。
月娥和顾九汐对视一眼,顾九汐抿嘴微笑,眉眼间尽是风情,细声说道:“我们啊……游山玩水吧!”
月娥说道:“我们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出现在这时代,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江愁听出了某种言下之意,心中流露出一丝惆怅,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道士,干嘛一副难过的表情?难道,你爱上姐姐我了,不忍心姐姐我离开?”顾九汐竟然伸出手,捏了捏江愁的脸颊,满脸笑容。
江愁有些囧,他当然不可能爱上顾九汐,他只是觉得她们被封印沉睡了这么久,醒来却又遇上乱世,生命不再长久,一时有些感慨。
更何况顾九汐在生前也没能和温如律有过多少幸福的日子,那一世的郁浩歌成亲四日后便离家治水,直到她病入膏肓才回来。
顾九汐心中是否有点怨言?
江愁不知道,他只觉得这世界不该如此,掀起这场战争的,无论是谁他都要阻止。
“不逗你了,话说还剩下四件神器,你有眉目么?”顾九汐浅笑嫣然,从她脸上似乎看不出落寞。
江愁也没隐瞒,开口说道:“百里鼎在煌国京都,轮回晷可能已经落入温如律之手。剩下两件,我甚至还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月娥闻言,念出了那首五言绝句:“百里今何在,轮回刹那间。射日别仙子,定海碧云天。”
她看向江愁,说道:“剩下两件,是别仙子和碧云天。”
顾九汐补充道:“别仙子是一把伞,碧云天则是一棵树。”
“一把伞?一棵树?”江愁沉吟。
月娥和顾九汐没有骗他的必要,他问道:“你们有这两件神器的线索?”
如果只知道一把伞和一棵树,那也根本无从下手去找。
“别仙子我知道的不多,但是碧云天,我却知道一些。”月娥看着江愁的眼睛,缓缓说道,“要找碧云天,就得进入到被隐藏的世界尽头中去。”
“被隐藏的世界尽头?”江愁发现自己再次站在某个大秘密的门前,似乎推开这扇门,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已经你知道六神器被打造的时代是极远的古早,事实上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止这段时间被温如律隐藏,包括那段时间里的一些山河空间,都被他一并藏了起来。”
“我曾去过那里一次。”月娥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撼之色,沉默片刻后才继续说道,“那是一片无比壮阔的土地,有着很多看上去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遗迹,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碧云天应该就在那里,隔绝着两座天下。”
“那里,是历史的断层。”
这段密信别说是江愁,就是顾九汐都没有听过,小脸震撼,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惊讶。
“请前辈带我去入口。”江愁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不管是为了碧云天还是可能能看到的历史真相,他都必须要去。
“月姐姐,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如就陪小道士去看看?”顾九汐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满脸期待,“我也很好奇,浩歌他到底背着我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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