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宁为盛世狗，不做乱世人
“连我爹也……”姜河的脑子有些发懵。
穿越至今，遇到的所有妖怪都坚定的称呼他为“天命之子”。
哪怕是敖女、西王母等神仙，也从没否认过这件事。
时间久了，他难免有些飘飘然，更是时刻提醒自己讲文明、树新风，当一个三观正直的龙傲天。
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比他还像主角的人，属实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燕飞拿的确实是主角剧本啊！
自小父母双亡，家道中落，起初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杂役小童，后来被剑圣看中习武天赋，收作关门弟子，得到了《观星秘籍》的真传。
最后更是靠着自己的不懈努力，当上了门派首席大弟子。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嫉贤妒能的二师弟、一个相爱相杀的美貌妻、一个看不起他的老丈人、以及一群追杀他的名门正派。
哪怕被逐出师门，还能遇到剑履上殿的大将军，教他处世之道，带他征战沙场，死后更是把孤儿寡母托付给他照料。
这要是放在前世的武侠小说里，不是乔峰、郭靖，就是张无忌、令狐冲啊。
相比之下，姜河感觉自己更像那种戏份不多，但坏事做尽的小反派。
父兄战死，母亲溺爱，资质平平，名声显赫，天天啃老，夜夜寻欢，与大嫂不清不楚，与妖怪义结金兰，妻子是恶毒女反派，老丈人是昏君大boss。
明明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却没有系统、加点面板、随身老爷爷等强力金手指。
遇到麻烦，除了喊救命，还是喊救命。
身边的帮手，背景也不是很干净。
父亲姜游剑履上殿，视皇帝如无物。
母亲嘴上说着为国为民，私下却纵容儿子肆意妄为，妥妥的双标怪。
大哥姜海年少成名，心高气傲，竟然敢在皇帝寝宫的屋顶上跟反贼决斗。
大嫂穆成雪背刺了反抗昏君的同门师兄，并将其女儿养在身边当奴隶，丈夫战死后，还恬不知耻地勾引小叔子。
女神捕叶无晴心狠手辣。
雌小鬼叶琳琅嚣张跋扈。
小医仙柳烟雨乱世圣母。
晋阳公主司马怜琴人菜瘾大。
如云、如烟是背叛组织的女刺客，手上血债累累，刀下冤魂无数，汰渍洗衣粉都洗不动。
花想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随便便就可以献身小反派，妥妥的坏女人烂裤裆。
以龟爷、虎姐为首的妖怪也各怀鬼胎，嘴里没一句实话。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团体了，简直就是tm的反派联盟！
可众所周知，强大的反派，往往没什么好下场，现在站得越高，结局死得越惨。
除非抱紧主角大腿，才有一点点洗白的机会。
姜河觉得可能这就是自己老爹拉拢燕飞的原因。
不过，他想不明白，燕飞早已过了主角的黄金年龄，应该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才对，怎么还在姜府当管家混日子呢？
而且他们这些反派也没有领盒饭的迹象，甚至已经快把替天行道的正义联盟给弄死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岂不是会成为比周帝还王八蛋的王八蛋？
这剧本走向有点不对啊！
“燕叔，您在我家呆这么久不腻吗？有没有想过重出江湖？或者再生个儿子？”姜河忍不住问道。
燕飞猛地顿住脚步，并伸手拦住了他。
姜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见前方有一队骑兵匆匆冲过街道，看打扮应是太子的东宫卫率。
“贾家的防守真严密啊！”燕飞轻轻摇头感叹道，“我们等他们过去以后再走，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姜河立马接上：“您有没有想过重出江湖，匡扶正义什么的？”
“为什么要匡扶正义？”燕飞反问道。
‘因为你是主角啊！’姜河在心里大喊道。
燕飞见他没听懂，便循循善诱道：“在你看来，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干好事就是正义，干坏事就是邪恶啊。”姜河不假思索。
燕飞静静看着面前的徒弟，仿佛在看以前的自己，随后他说出了姜游曾经教育自己的话：
“什么是干好事，像天道盟一样劫富济贫吗？什么是干坏事，像你父兄一样给皇帝当差吗？
贼就是贼，没有好坏之分，天道盟只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中饱私囊罢了。
如果人人都像他们一样目无王法，那大周的天下早就乱了。
而今昏君当道，奸臣误国，百姓们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可有句老话说得好：
宁为盛世狗，不做乱世人。
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百姓想遭受战火侵袭，大家骂归骂，实际上谁也不想大周灭亡。
你若是现在挑起叛乱，人们不但不会响应你，还会为了赏银去官府告发你。
这就是人心！
另外，你可知江湖为什么叫江湖？
我实话告诉你吧，以前的流寇盗匪，非常喜欢走水路躲避官兵追捕，大周境内的每一条河流，都埋葬着无数亡魂，久而久之，大家便将容易丧命之地，称之为江湖。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觉得江湖好玩刺激，可真正身处江湖之人，没有一个不想退出来。
如今我担任姜府管家，既不用干脏活累活，也不用打打杀杀，月俸三两银子一石米，比守卫邺城的骑兵都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姜河恍然大悟：不是主角不想救世，而是主角也要吃饭的啊！
想让一个已经吃上皇粮的主角造反？
做梦！
“不过——”燕飞话锋突转，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大周气数已尽，这天下确实该换主人了，否则要不了多久，蛮人的铁骑就会南下，我等皆为亡国奴也。”
姜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您的妻子不是萧太后的侄女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燕飞瞥了他一眼，表情变得极为复杂，连连摇头道：“你与世人一样，皆看错我燕飞，我虽与敌国女子婚配，但依旧是大周的子民，宁死不会当叛国贼。”
姜河忽然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了事：“双双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难道您不打算与她们母女俩相见吗？”
燕飞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只要她们俩过得好就行。”
姜河实在想不通，宁愿终生不见老婆孩子，也要留在大周境内，忍受世人辱骂，这心究竟是有多大啊？
还是说有更重要的事，迫使他必须留下来呢？
“走了！”燕飞似乎看出了徒弟的疑惑，直接迈开脚步向前飞奔。
姜河只好跟上，很快来到了一座望不到边际的府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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