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这句话，让秦臻和许大方都瞪大了眼睛。
“姐，有啥好消息啊？快说，快说！”秦臻急切地问道。
许大方则看着秦臻，大胆猜测道：“姐，难道咱们秦主任，又要升职了？”
秦臻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上面就是曼姐了，曼姐又没走，我往哪升？”
而这时，吴曼缓缓放下筷子，低下了头。一阵不详的预感袭上秦臻的心头。
铁板上，一块牛肉被烤糊了。“滋滋”的声音，在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格外的响……
“姐，那个，你是逗我玩呢吧？”秦臻笑得没心没肺，可心里却十分忐忑，“我们最近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收听率还下降了。团购节目都快办不下去了。我怎么可能升职？而且，我也没想过。就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嗯，就这样吧……”
此时，秦臻内心是真的在拒绝“升职”这两个字。因为，她知道，她如果升职，就意味着吴曼要离开。而在这个人心浮动的当口，李薇都去了新闻频道，吴曼调动工作的可能性也很大。而吴曼这位大姐姐，对她来说，那是大家长，是主心骨，是定海神针。有她在，无论发生什么，秦臻的心里都有底。
她若是走了，那可真是天塌了呀！
所以，秦臻固执地拒绝接受这件事，就像看完《琅琊榜》一直拒绝接受梅长苏其实就是死了，一样……
吴曼抬起头，又给秦臻和许大方的杯子里续了大麦茶，然后才低声说：“转企的事，上面已经有定论了。只不过还没实行。但也快了，这也是事业单位改革的一部分。上面要求年底之前完成改革。”
秦臻的心继续下沉。但她没有说话，只定定望着吴曼。
许大方沉不住气了，马上问道：“广播电视台，真的要变成企业了吗？”
吴曼摇摇头：“不，性质还是事业单位。只不过，要局台分离，然后我们电台这边，除了新闻频道，都实行企业化管理。”
秦臻听了个一知半解。
许大方自然也没听太明白，又追问道：“啥意思啊？姐，啥叫‘局台分离’？那咱们交广到底是事业还是企业啊？对咱们有什么影响？”
吴曼轻笑：“你啊，都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来，一个一个回答。首先这个局台分离，是指成立广播电视局，这个局呢，就是事业单位，单纯管理性质的部门，没有任何盈利的项目，政府全额拨款。然后局分出去之后，剩下的广播电视台除了新闻频道，就都是叫着事业单位的名头，但实行企业性质的管理了。像你们个人的编制都是自收自支的事业编，这个跟单位的收入是挂钩的。另外，那些合同制的员工，他们就完全要靠单位收入来养活了。电视那边还好，毕竟还有有线电视费这部分收入，可电台就只有广告了。”
“啊？我们广告现在很惨淡啊！”许大方皱起眉，“几年前，还有卖药坐堂维持。可国家现在明令禁止卖药的广告，就算豁出去，想赚这个钱也赚不来了。”
吴曼这时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秦臻，目光很复杂。
“所以，我不确定这个消息，对小臻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吴曼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秦臻皱了皱眉，说：“我不想升职，我只想、只想，大家在一起……一个也别走……”
说完，她眼圈红了。
许大方这才反应过来。他瞪着吴曼，问道：“姐，不是又有谁要走了吧？呃，那个，反正姐，你肯定不走，对吧？你可是我们的家长啊！”
吴曼再次低下了头。当她抬起头时，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对不起，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也想跟你们一直并肩作战。但是……”吴曼顿了顿，望向了窗外，“我承认，我是个没什么魄力的人。就像当初，大家都跟林风去杭州了，可我，不敢去……”
秦臻瞪大了眼睛。当年那件事，她一直以为吴曼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没有跟随林风一起南下。可今天，她才亲耳听到，这真实的原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年纪也是大了，这个‘铁饭碗’怎么说呢？还是挺舍不得放下的。”
“姐，你也是去新闻频道吗？”秦臻自己开解自己，“没事，反正就在楼下。薇姐也在那边。咱们还是在一个楼里嘛。我要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是可以去找你的。”
秦臻太了解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在她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总会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
可吴曼却摇摇头，说：“不，我是被分到广播电视局的。办公地点在市政府大楼。”
好吧，本以为还能在同一屋檐下，天天还能见面，可看来也不行了。秦臻的眼泪还是不忍住，掉了下来。
吴曼握住了秦臻的手，含着眼泪说：“不管我在哪，都是你们的姐姐。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都会像以前一样……”
可没等吴曼把话说完，秦臻就哭了起来。
“怎么一样啊？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姐，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你不在，我感觉天都塌了……”
“别说这么没出息的话！”吴曼递给秦臻一张纸巾，“就算我这回不走，我比你大十几岁，我也早晚会退休的。秦主任，不对，马上是秦总监了。你该成长起来了！以后，你就是交广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了！你是大家的天！”
许大方望向秦臻：“秦主任，真的要升总监了？”
吴曼点点头：“从前啊，总监的位置打破头，都想上。就算我走了，估计也轮不到小臻。可现在不一样了。大环境变了，这个位置倒成烫手的山芋。所以，我说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赵台问我的时候，我还是推荐了小臻。因为，我有种感觉，小臻离不开交广，交广也离不开小臻。”
“我是离不开交广，可是，姐，我也离不开你啊……没有你在，我害怕……”
“怕什么？孩子早晚要长大的！”
许大方也拍着胸脯说：“别怕，秦总监，姐走了，你还有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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