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明将自己看中的一套放到前台上，默不吭声。
前台小妹结账，“你好先生，一千三。”
路有明面无表情。
崔航星笑眯眯盯着他看，并不动作。
“你好先生，一千三。这边结账。”小妹再次告知。
路有明扭头看向崔航星。
崔航星偏头，语气轻松，“你也喊我爸爸吗？”
当众被臊，路有明面无表情将衣服放回去。
“哈哈哈哈哈。”崔航星抱着浮尘离开，嘴里不住调笑。
路有明默默拉开与他的距离，当做不认识。
“喂！”崔航星喊人。
路有明回头。
崔航星偏头，瞥了一眼一众的袋子。
他抱起了孩子，谁来提袋子？
路有明面无表情提着一堆袋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包装。一个鞋盒一个袋子。一套衣服一个袋子。
将衣服往一个袋子里塞。
“不要动。”崔航星说，“我特意交代，一套衣服一个袋子，就是怕你乱搭配。”
“就你那审美，牛粪也是香的。”崔航星吐槽。
他曾经只想过姜美丽。
路有明面无表情拎着袋子。
“好好拎。丢了，你坑蒙拐骗也买不起。”
路有明忍着，跟在后面拎东西。他倒是从未发现，这人如此嘴欠。
崔航星带着人又逛了不少。虽然是有便宜白不占，多多益善。
虽然是进了店，也干脆利落地选择。
但耐不住东西多。
不一会儿，路有明的双手挂了三十多个袋子，只能伸直了走。走路都像在体罚。
最后回到车前，所有东西塞车里，浮尘还被挤着。
崔航星想起那个空荡荡还有老鼠光顾的房子，“这些东西放你那屋安全吗？我告诉你，丢了你——”
“坑蒙拐骗也买不起。”路有明立即接话。
崔航星盯着路有明，点点头。
路有明无奈，“我那个屋，再破再旧，他们也不敢进。”
察觉到崔航星的视线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确定”式的回头。路有明没有多说，看着窗外。
他是什么样的人，村里人都知道。
远着点，别招惹。大概就是这种人。
车子只能开到村头，不然没有掉头的地方。
路有明自己提着大包小包，崔航星抱着浮尘，二人造型获得了村里人的一众围观。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点，大家盯着村头这台轿车，以及二人的组合。摩托车开过去了也得回头。
路有明面无表情快步回家。
崔航星却像是走红毯般抱着人回去，慢吞吞地，打量着各种人。
回到家中，门口意外地等了一个人。
刘姐。
估计是刚下班，身上衣服还没换。
“哟，这是咋了？买这么多东西？”刘姐笑着说，一眼看到了包装上的logo。
阿迪达斯的品牌在电视上天天播，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大牌子，普通人买不起。
“不会将我们小浮尘卖了吧。”
这种开着玩笑语气的问话，直接，也不意外。
路有明盯着刘姐，面无表情地进屋。
隔壁大爷看到，直接奔过来，从崔航星手里接过浮尘，而后对着路有明警告，“买卖犯法。”
路有明回家放好东西，看着崔航明不缓不慢地走回来，笑着看他。
“这是浮尘的干爹。衣服他买得。”路有明介绍一声。
崔航星点点头。
刘姐立即笑着说道，“浮尘好福气啊。”
崔航星盯着大爷手里的浮尘，蹲下身，对浮尘打招呼，“浮尘，跟干爹说拜拜。”
浮尘低头吃着进口的巧克力软糖，毫无反应。
路有明自己从大爷手里接过浮尘，“走啦。”转身带着浮尘进屋。
崔航星与两人打着招呼，转身离开。
浮尘有个有钱的干爹，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猜测着，自我感觉都猜到了真实案件。
晚上，路有明照旧带着浮尘去小杰家。
小杰家里已经成了小孩的聚众点。在这里，小孩子会一块玩耍。
到了吃饭点，浮尘会主动抱奶瓶要吃的。吃完就抱着小板凳出去。
她可能认得路。
路有明跟在后头，慢慢走着。看着浮尘一点一点走过去。
两条街，不算远。
浮尘走了一个小时。
简单的“L”型路，横线有五百米，纵线五十米。
浮尘抱着板凳，一点一点，愣是不怀疑方向，也很有耐心地自己走下来了。
自己走到小杰家里，“啊”一声。
小杰妈看到浮尘，先是笑着打招呼，“呀，浮尘自己走过来得呀，真棒。”
扭头，从门外喊着，“小杰，浮尘妹妹来了。”
一个一岁半的小男孩踩着婴儿学步车跑了过来。
车子自带滑轮。
小杰也不走，就是划着，身子悬空，让车子滑着走。
速度飞快。
与小杰对比，抱板凳走路的浮尘就像个拄着拐棍的残疾人。
婴儿车……路有明知道下次崔航明要买什么了。
浮尘抱着小板凳，快步走上好几步，才放下板凳歇息一下。
两人跟着步伐加入小孩的队列。
路有明转身离开。过自己的生活。
“哟，浮尘今天真好看。”周围的妈妈们围着讨论。
浮尘是今天的主角。
谁都知道浮尘有了个有钱的干爹。现在浮尘穿上一身的名牌出现，大家忍不住炫耀。
衣服上的logo还好。
大家第一眼看重的是浮尘脚下的鞋子。
阿迪达斯的宣传里，大家印象最深的就是鞋子。
这个鞋子鬼，这个鞋子好。
只要有这个鞋子，基本上大家回头都得多看两眼。
市面上，阿迪达斯的仿版层次不穷，高仿版更是卖到了接近正版的价格。
虎子第一眼，也注意到了浮尘的鞋子。
带一点软胶的运动鞋，鞋面是白色的，有个小图案，非常好看。
非常醒目。
虎子指着浮尘，嚷嚷，“我也要。”
“没有。”张桂花一口回绝。
“我也要。我也要。”虎子甩着手臂嚷嚷。
张桂花伸手，打了一下虎子的屁股，不痛不痒，嘴里说着，“那是人家新找的爸爸给她买的。把你卖给人家做儿子，你愿意？”
虎子张口，“我愿意！”
张桂花气不打一处来，打人的手用了一点力道。
虎子感觉到疼，立即撒丫子跑。
张桂花气得追着人跑，“你愿意！你还愿意！你个龟儿子，白养你了！”
浮尘撑着凳子，眼珠子呆呆地盯着奔跑的虎子。
刚才的指桑骂槐，似乎是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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