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抿了口茶水压了压惊之后继续说道：
“凌道友，那种凌厉凶猛的煞气绝不是靠着屠戮低阶修士就能培养起来的，若是在下的感知没有出现失误的话，死在他手中的同阶修士恐怕……不下百人！”
‘砰’的一声！凌玉灵猛地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上百个结丹修士！他莫非是屠灭过数个大宗门不成？”
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死了这么多结丹修士，那整个乱星海怕不是都要被惊动了。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 他的煞气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积累了”
“想必昔年修为低微之时，死在他手上的练气筑基修士就有不少，经过多年积累，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汉子看着凌玉灵震惊的神情，强行把自己没说完的话压到了心底。
其实这上百人的数量已经是他仔细斟酌之后，才说出来的话了。
刚刚那人全身上下气息内敛，不见丝毫灵力外泄, 想必是精通敛息藏匿之法。
若真是那样，那他感应到的煞气恐怕只是那人身上全部煞气的一小部分罢了。
想到这里，汉子连忙摇了摇头，将心中所有的猜测通通扔到了一边。
他这次出门只是为自己重伤的双修道侣赚一颗妖丹而已，别的他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啊。”凌玉灵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过了一会儿，凌玉灵压住心神的震荡，抬头对汉子问道：
“沈前辈，除此之外，你还在那人身上感应到什么别的东西了吗？”
汉子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直视凌玉灵的双眼。
“那人身上除了这一身的煞气之外……还有和凌道友身上一样的东西。”
凌玉灵脸色微变，随即深吸一口气。
“心魔……”
“不，他的情况好像更为复杂。”汉子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凌玉灵微微一愣，连忙继续问道：“沈前辈，此言何意？”
汉子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凌道友, 我虽不知你到底是何人, 但你这种情况我曾经遇到过。当年修行《回煞功》时，我曾无意间得到了一瓶上古丹药，因而进境迅速，短短二十年的功夫便从筑基中期修炼到了结丹初期。当时的我沉湎于喜悦之中，却没有意识到，因为我的修为进步速度过快，已经引发了心魔来袭。”
说起这件事，汉子的脸色愈加苍白，眼中也难以自制地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感觉。那是真正的九死一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身处心魔之中，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若不是当时认识了嫣儿，我恐怕早已死于心魔之手。”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那种情况并不是特例。大多数顶阶功法和相当一部分进境迅猛的魔道功法都有因为进境过快而导致的一系列问题，心魔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汉子长叹一声，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凌玉灵。
“凌道友，虽然我只见过你数面，但想必道友也是福缘深厚之人，不但发现了自己体内的心魔, 而且还不知用什么方式将其压制住, 甚至已经找到了将其化解的办法。”
说到这里，汉子苦笑一声，也不等凌玉灵解释，便继续开口说道：“那人情况与凌道友和我当年类似，都是因为修为进境过快，加之自身功法神妙，从而引发的心魔反噬。”
“只是他的心魔似乎与常人的不太一样。”
汉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斟酌着说道：“我虽然不知凌道友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将这无形无质的心魔压制住，但那人好像也有类似的宝物或者功法，能将体内的心魔死死压住，这才让心魔隐而不发，对他的影响也因此降低了不少。”
“只是奇怪的是，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这又有些像是被心魔蛊惑，心中被迷障所遮蔽，以至于发现不了自己身上的问题。”
凌玉灵听得眉头紧锁，心魔的厉害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先前因为修为进展过快的缘故，他甚至险些就死于心魔之手。
若不是他背景非凡，自有高人相助。哪里会有修为倒退，就能化解心魔的好事？
相比起他来，陆云泽只是一介散修，无论如何也不该有能对抗心魔的方法才是。
汉子看着凌玉灵沉思的模样，又紧张地抿了一口茶水。
他这次还是没有把话说全。
刚刚那人明显就是有压制心魔的手段，只是八成是被动性质的，所以才没有被他本人发现。
按理来说，身怀这种手段，那心魔应该是会被缓缓消减，最后化为无形才对。他当年就是这么度过的心魔劫。
而那人身上的心魔却好像完全没有弱化的意思，其强大程度远超他当年心魔数倍，甚至于在这种压制之下还能影响到那人的心神，并且不断壮大己身。
这种程度的心魔，就不太像是修为进境过快而引起的了。
或者说，修为进境过快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诱因，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因素，导致心魔愈加强大。
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按理来说，绝大多数的心魔只是一种无形无质，也没有什么智慧的未知存在，虽然会折磨修仙者的心神，甚至从修士心境的弱点猛攻，但归根究底，其行动还是过于死板，有些像是预设了行动的傀儡。
但那人身上的心魔很不一样！
在他运球《回煞功》时，他清楚的感觉到，在那人体内，一个阴冷的意识扫了他一眼。
虽然只是刹那间的功夫，但却让这结丹后期的汉子感觉如坠冰窟。好像自己若是敢出言提醒一二，那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
汉子最后抬头看了凌玉灵一眼，默默地起身道了别。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自己的双修道侣身体痊愈，就带着她游遍乱星海，再也不去想凝婴的事情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自己尝试凝婴，那他一定会死在心魔劫中。
乱星海的晚霞中，沈姓汉子渐行渐远，缓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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