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事物存在过的证明,无论多么微不足道,它都如画卷般,将该事物定格在某一个时刻。
但真要到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被时间抛弃,无法改变。
这不,在太阳系与三体星系的交界处,有一支规模不大的舰队……
曲率引擎所造成的一条条“轨迹”,证明了曾有人来到过这片区域。
该舰队便是前往太阳系掠夺资源的三体舰队,也是三体星系最后的火种。
它们既有外患,也有内忧。
在这支舰队里,大部分三体人都被强制脱水,这既是为了节省舰队资源,也是为了防止再一次发生叛乱。
三体人从人类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就不可避免地将其黑暗面扩大化。
它们开始把自己的想法藏匿起来,互相猜疑、互相冷漠。更有甚者,像是患上被害妄想症,时刻提防着身边的同伴。
在它们看来,“想”与“说”基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思。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部分三体人提议,在舰队内部模拟三体行星的恒、乱纪元环境,以稳定军心,莫不能步入人类文明的后尘。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如同提议者们的干尸,化为尘埃。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它们新上任的三体元首……那位三体舰队总司令官。
自从它在三体行星上弑君夺权之后,几乎所有三体人,以及远在地球上苟延残喘的地球三体组织,都产生了同一种不妙的兆头。
……
“元首大人,具体情况已经向您汇报完毕。”1203号副舰长胆怯地向元首低头。
这位负责某艘三体战舰的1203号副舰长,它此时有三个烦恼。
第一,它不支持舰队冒着种族灭亡的风险前往太阳系,而是希望像章北海那样向宇宙的更深处寻找新家园。
第二,元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它上一个烦恼,它随时都有可能被安排处死。
至于第三个烦恼,便是现在1203号与元首讨论的话题。
不久前,舰队的侦查组监测到一个不明小型光速飞行物,进入因舰队而留下的“死线”。
侦查组按照元首的指令,安排智子在死线范围外进行实时监测。
随后,该智子不慎误入智子盲区,与舰队失去联系。
考虑到舰队的安全,元首命令1203号立即驾驶迷你舱进入“死线”,方便近距离观察该飞行物,并采集相关资料。
1203号很清楚,这无异于送死。
而元首没有亲自到场,只是以舰队的私密通讯系统为媒介,与1203号对话。
它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在此之前,所有同元首私密通话过的三体人,无一例外地都被公开处以极刑。
这一次,还会有例外吗?
“1203,关于那边的情况,现在有多少知情者?”
“元首,除了我给您提供的名单人员,没有了。”
“没有漏报?”
“除了操控智子的1113号监听员和1106号副舰长,以及我之外,没有漏报了。”
“由你安排,立即把该监听员和副舰长烧死!”
“元首,这是我的错误。”
而后,1203号以很平淡的态度,向1113号和1106号转达元首的命令,后者们也很配合,没有多言。
它们的岗位很快会有人接替,跟换部件一样简单。
“它们没有这个权限知道这件事情,更重要的是,它们有能力向太阳系发送情报,我不希望它们重演1379号监听员所酿造的悲剧,你明白吧。”
当元首主动向它解释的时候,它第一次产生了反抗的念头。
但作为三体人,它的潜意识里只有“服从”。
就像从小被驯化的鸟,长大了只会听从主人的话,即便想脱离这层关系,向象征自由的天空展翅翱翔,也早已失去了在外面生存的能力,其下场并不怎么好。
更何况,这份“服从”是来自于整个三体文明赖以生存的本性。
“明白,我会注意的。”
“我问你,你现在能确定它们对舰队忠心吗?”
“回元首大人,1113号和1106号以自己的死,证明了它们没有背叛我们整个文明。”
“我也相信,但前提是在母星的时候。”
“您不用时刻提防我们,我们如果犯了错,会自觉地向您请罪。”
过了一会儿,元首这才回应它的话。
“不用说了,1203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即便不是面对面交流,1203号也能感觉到来自元首的质疑。
“事成之后,你不用再担任副舰长一职,而是取代现任的工业执政官,与军事执政官一起规划文明的未来……”
“抱歉,元首大人,您是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对吧?”
元首没有回应,它就当做默认了。
“既然如此,我们干嘛要互相隐瞒呢?”
“你比那些虫子还要卑劣!”
“对,元首大人,我想逃亡,我不仅想要逃亡,还想要全面否定我们现阶段的战略。”
“你知道这不可能。”
“但我想尝试,请元首给我这个机会。”
这时,1203号发现军事执政官就在自己身后……应该是元首安排过来的。
而军事执政官一声不吭,貌似并不想参与其中。
“元首大人,刚才您也了解到了,除了您,任何人都可以接替我这个位置,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我的死活对舰队而言,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1203号继续讲解:“我或许不能改变现有的战略,但我自愿成为文明的火种,在宇宙的深处寻找一个没有智慧物种生存的星球。”
“副舰长,你这样会扰乱军心的。”军事执政官在旁提醒。
然而,元首并不赞成军事执政官的说法:“有我在,他就不可能会扰乱军心,有罪之人,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刻,连军事执政官都感到不妙。
“元首大人,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1203号准备脱水,接受自己应有的惩罚。
“我不允许你在这里脱水。”
1203号回过神来,情绪很是低落:“对,元首大人,您提醒我了,我应该走到处刑场再脱水,不劳烦军事执政官。”
“你应该在我安排的侦查舰里脱水,这是你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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