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些事情，师兄是不知道的了。
路明非手中捧杯，低着眼眉看着喧嚣的声响在果汁上震出的一层层荡漾，思虑良久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师兄。
不告诉师兄的话，看着师兄表面没事，实则中毒极深的模样路明非总觉得有些愧疚，可想起师兄这个向来冷静的家伙仅仅只是因为看到一则莫名的新闻就为了那分毫的可能性，不远万里的去到那个老旧的地铁站，路明非又觉得告诉师兄又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学院内收集的有关龙族的消息纷纷杂杂，夏弥如果真的没死，某一天被学院捕捉到了关于她的蛛丝马迹，路明非真怕师兄又一次脑袋一热，又冲了过去，结果白白丢了性命。
这一次若不是尼奥尔德想要在楚子航的身上找到有关海拉的信息，师兄可能在那一日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地铁站……
路明非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既然不知道哪一个选择对师兄才是最好的选择，还不如干脆任其自然，静观其变。
毕竟俗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想通了的路明非又是转头看向楚子航。
“老大和师姐已经回学院了吗？”路明非问。
“几天前就回去了，诺诺从金色鸢尾花学院出走的事情被加图索家的人知道了，加图索家原本对她在那个新娘学院的自由限制还算宽松，但这一次回去，似乎被安排了几个女仆全天候轮流看守，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可能再逃的出来了。”楚子航压低声音说，“至于凯撒……他的家族对他这次在屠龙行动中的表现似乎极为不满。”
“这还不满意?”路明非眼眉一挑。
回想起执行部那群家伙对凯撒在地铁站那一次的英勇表现以及在尼奥尔德侵入执行部大楼一战的惊艳表现，还有和师兄两人联手一招清空整层楼道的变种死侍简直帅的一批，路明非怎么也没想到加图索家族对堪称完美leader的凯撒竟然还他娘的“极为不满”?
“如果只是对于普通的混血种中的精英来说，凯撒的表现的确完美，但加图索家要的不是普通的精英，他们要的是……主角。”楚子航说。
路明非嘴角抽搐，他委实没有想到“精英”这个词的前缀竟然还能冠上一个“普通”。
“嚯嚯嚯，老大家里人到底是拿他当新一代的领袖到底还是拿他当屠龙的苦工啊？这种非生即死的脏活累活还真舍得让老大一直顶上去啊？”
“加图索家的领袖就是这样，如果凯撒是一个甘居于后的家伙，加图索家反而不会培养他成为领袖。”楚子航说。
路明非暗自咂舌：“这算是什么家族，他们培养的真的是家族的领袖吗？怎么感觉像是在培养一个好用的刽子手啊，简直丧心病狂。”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开口。
“加图索家对凯撒的不满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表现没有达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路明非少有的也轻蔑式的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用师兄你说我就知道那群家伙气急败坏都是为了啥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老大把焚烧之血给了咱们两个是吧?原本给自家未来领袖扬威而准备的屠龙武器结果老大给了咱们两个拿去立功，想来那些顽固的家伙应该被气的不轻吧。”
“你说的没错，但是……”
楚子航没有继续和路明非对于加图索家的种种吐槽，他举起桌前几乎满溢的茶水微微的抿了一口，看着差面上浮起来的茶梗沉默了很久，而后低沉着嗓音开口。
“但是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凯撒。”
楚子航低低的话语突然让路明非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大堂内欢快的气氛带来的舒适感在楚子航散发的气场之下一扫而空，楚子航静静的坐在路明非的身边，不发一言的样子让路明非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乱起来。
楚子航轻轻对着温热的茶水呼气，路明非看着他微动的嘴唇坐立难安，总觉得师兄要说出什么和他有关的极为关键的话语。
楚子航抬头，路明非直视着他的双眼，他甚至能够隐约看见他黑色瞳孔之下跳动的金黄。
路明非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师……师兄，你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搞得人怪紧张的。”
楚子航收回他的视线，又是抿了抿茶水，满堂喧嚣似乎都与他隔离。
“和耶梦加得……和海拉的作战中其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楚子航的话语让路明非的心头咯噔一下，他有些意识到师兄的满面严肃究竟是何种的缘了。
路明非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但他还是下意识咽了咽口中不多的唾沫，故作镇定的开口。
“不……不对劲的地方?你指的是什么？”
楚子航斜睨了一眼路明非，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暴血这种技巧的副作用多么明显我很清楚，我也同样很清楚我的极限究竟在哪个点，四度暴血就是我的极限，一旦踏入四度暴血的程度我就会沦落为毫无理智的野兽，但在和海拉的战斗中，我甚至将暴血程度提到五度的情况下也还能堪堪的保持住身为‘人’的理性，校长曾经说过暴血的极限就是四度，因为四度暴血的混血种已经不再是混血种了，而是无神无智的野兽，就如同死侍没有使用言灵的能力一样，堕落的它们也不会知晓如何再进一步进入五度暴血的层次。”
楚子航口若悬河的说着，路明非坐在他的身旁如芒在背，汗水不知不觉间浸满了他最内侧的衣衫。
师兄的话语平静，可路明非却觉得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把自己身上遮掩了那么久的掩饰一层一层的慢慢剥离。
“除此之外，强大的自愈能力以及永不断裂的村雨都是奇怪的地方，我甚至在将血统拉至最高程度的时候，掌控‘君焰’的火焰元素竟然更甚一步达到了‘烛龙’的层次，那是诺顿的最高权限，那是火焰君主的专属权威，那是人类本该无法到达的……神明的领域。”
楚子航说着，眼角的余光进入了路明非的眼中，路明非只觉得在这满是温暖光线的大堂之中，师兄的视线被映衬得分外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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