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悫一开始还有金光护体，最后，体力逐渐不支，最后一股黑气，瞬间重击到他胸口，他嘴角有一丝血迹。
“金刚印不过如此！”
魏无羡轻蔑地笑道。
“你想为她如何报仇都行，先把她交给我，我想试试。”
“试试？如果她没有了，我该找谁！”
魏无羡像被刺到了伤口上，他手指都有些颤抖。
“她死了，我，把命给你！可否？”
空悫缓缓说道。
魏无羡没有想到是这一句，他有些震惊，意外，这是那个冷血至极之人的话？
他沉默了，沉默了许久。
一种特殊的猜疑，不置信，还有一些酸，百味沉杂。一起堵住了他的心田。
这两日，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会怎么办？
如果沈言奚一直这样不死不生，他又该如何？
可，他似乎还没有想过，要舍掉自己的性命。
而且事实是，他做不到。
可如今，这个他最厌恶，最令他恨意满满的人，竟然敢死。
他真不信！
“也罢，既然你有这份真心，我便成全你。”
魏无羡邪笑一下，一个黑色的丸药，嗖得飞了过去，空悫接在了手里。
“这个失心丸，你敢服下吗？若不能救她，十日之后，自会毒发身亡，解药在我手上，如何？”
空悫将那个黑色毒丸，捏在手上，看了看，皱了皱浓浓的剑眉。
“我只想知道，她的擎花如何得来？你们是一起的吗？”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只问你一句，吃还是不吃？”
魏无羡逼问道。露出不屑之神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真想看看，空悫的心，有没有这个傻丫头。
空悫将那个黑色毒丸，放到嘴边，这是一个控人心智的毒药，一旦服下去，他将不再是他。
可他而今喝了大量的酒，这功力骤减，若想强行将那个丫头带走，根本是做不到的。
他看着远处，平静地躺在寒冰石上的她，安然平静，静得可怕。
他亲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这两日一路走来，他没有听到任何人议论她有不洁之行。
倒是诸多同情之声。
他去过她的胧玥阁，里面除了书册，竟然看不到一丝奢华，包括父皇的聘礼，也变成了施粥的客栈。
那么这个姑娘，还是坏女人吗？
可是，他却亲手杀死了她。
即使她是一个坏女人，他为何还要痛苦？为何灵魂有掏空了的感觉？
还是说，他恨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须臾过后，他将这颗毒药，服了下去。
然后平静地走到言奚面前，在魏无羡震惊得眼神中，抱起了正在熟睡的姑娘。
“王妃，我们回去吧。”
“不要叫她王妃！不要碰她身子！否则，我会要你生不如死！”
魏无羡握紧拳头，如今，这个大齐最是危险的前太子，已经是他掌控在手的傀儡了。
他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
空悫没有说话，只是向外走去。
他抱着言奚，一丝温度，在他手上流转，也流到了他的心口。
此世，他不能接受两个女人都因他而死。
不知何时，这个令人讨厌的丫头，竟然折磨到他了。
他一直走，走，走了不知多久，最后走到了净泉寺。
空言空语这两日像热锅上的蚂蚁，师父不见了，住持大师都快急坏了，他们正在为失职而自责，寝食难安呢。
这天傍晚，夕阳染红了天空，他们两个站在寺院门口，翘首以盼，忽然远远看到一个黑点，两个人极度激动，连忙跑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影颀长的汉子，抱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那汉子，看不清模样，但见络腮胡子满脸，又蒙着头，他们还以为遇到了需要救济的人，顿然有些失落。
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要闭关数日。”
冷冷的声音，熟悉，凌厉，威严，两个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转过身，一股风，后面的人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步履飞快，如一股闪电。
“师…师父。”
两个连忙激动地追了上去。等到追上时，师父已经闭关了。
三龙塔的石门关得紧紧的。
“那个女人是？”空言空语总觉得似曾相识。
“不管了，先回主持师父再说。”
很快，住持师父得知了消息，也不知是喜是忧了。
皇上已经封锁了静王宫的王妃失踪的消息，更不允许对外散布讹传。
可纸包不住火，这一个大活人，忽然失踪了，时间一长，谁能堵住悠悠众口呢。
且不说流言如何，单凭空悫杀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空悫是真死心了，对红尘，没有一丝的留恋。
这才是皇上和肱骨之臣最大的心疾。
可今日看到空悫抱着他的王妃回来，又觉得或有转机。
难道，他后悔了，愧疚了，还是？
动了感情？
不管如何，住持师父觉得，有必要去推波助澜了。
他来到三龙塔外，悔罪般将事情经过说了一边。
“空悫，当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皇上也是听了几个大臣的策略，才想让你回到红尘，挽救苍生黎民。”
住持说完，又顿了顿：
“此女，其实只是个牺牲品。”
“当初你用心培育的擎花毁掉，是她来找到老衲，求着老衲，要还你新的擎花，老衲当时劝她"何必以卵击石？"她说只要能换回你的一点快乐，死不足惜。”
“唉，老衲还真感动了，就告诉于她，其实，老衲并没有想过她能活着回来，可她，还真回来了。”
“老衲也觉得很蹊跷，除非她没有去玉山，否则，绝不可能完整地回来，可事实是，派去打探的人说，当地牧民确实见过她。”
“所以，老衲又派人打听了此女身世，从四岁被沈家老太爷收养，似乎就没有离开过沈家，而来到沈家几载，听说一直是个小哑巴，想必，也不会有何奇绝的法力…”
住持说得很投入，忽然石门轰得开了，住持第一次看到空悫寒眉倒竖，双眼凌厉，怒火中烧。
“明知她会死，还放任她去；明知我不愿沾染尘世，还要让她来吸引；明知我会杀死她，还执意让她为妃，你们，真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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