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祁大刺刺坐在病毒实验室里的椅子上，没过半个小时，便等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真巧啊。”少年从桌子后站起身，朝着见到他后脸色惨白的女人招了招手，“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慕容诗。”
南方说，任铎把慕容诗带回暮云交给她以后，她派人看管了起来。
后来千询不知从哪里得知慕容诗的消息，从她这里把人要走了。
那时她对千询毫无保留，懒得去询问他带走慕容诗有什么安排。
这次宁珏遇袭，周放说和吸血鬼有关，沈慕祁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被千询带走后下落不明的慕容诗。
作为人类和吸血鬼的杂交种，慕容诗可以轻松地躲过基地的检测系统，而且她在空月基地生活了二十年，对空月的地形和布局了如指掌，把她安排到空月最是物尽其用。
眼下宁珏遇袭，实验室被封，是破坏和病毒研究相关资料的最佳时机。
他想着来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兔子这么快就按捺不住送上门来了。
……
怎么也没想到沈慕祁会在这里。
想起上次这人对自己的折磨，慕容诗僵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或者说，无论进退，都没用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沈慕祁的队伍不是刚离开暮云基地没多久吗？他怎么能够此时此刻出现在实验室？
少年的神色那么淡然，就像他早就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她。
就像，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一样。
慕容诗抿唇，双手用力握成拳。
没有退路了。
沈慕祁在这里，她只能拼死一搏——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破坏掉这里的东西，就算被杀，也能在之前闹出动静让冷家的人知晓这边的情况。
“没用的。”一眼看穿女人的想法，少年微微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活动着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我们交过手，那次只是逗你玩……慕容诗，就算是纯血种，我要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更别说她只是个杂交种。
慕容诗本来蓄力的动作顿住。
他说得对，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为什么不攻击？他在等什么？
好似知她内心所想，沈慕祁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挑眉道：“慕容诗，和我合作，怎么样？”
合作？想过他会怎么变着花样地折磨她，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合作。
慕容诗站直身体，稍一犹豫，她走进实验室，走到少年对面，停在桌子前，哑声道：“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不等沈慕祁回话，她自顾自说道：“沈慕祁，你要杀死我不过弹指之间的事，和我合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清楚他们之间力量的悬殊，所以更加明白少年提出合作有多奇怪。
可以一击必杀的敌人，何必退一步寻求合作呢？再说，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带给他什么利益。
沈慕祁不答反问：“千询用什么理由说服你和他合作的？许诺你他可以保护冷小小么？”
慕容诗默然。
是的，她虽和冷禅没什么感情，但冷小小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她血脉的延续，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千询说，只要她能帮他实现计划，他就可以许诺冷小小冷家家主之位。
冷小小才是冷禅血脉相连的女儿，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冷小小的！
“看来是了。”沈慕祁道，“你知道千询是丧尸吗？”
“什么？”慕容诗一愣。
千询丧尸王的身份只有南方、秋时、司琳琅等少数几个高层知道，变故来得太快，冷小小不知，所以慕容诗也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你不知道啊。”沈慕祁颇为同情地看着她，“许诺你冷家家主的位置？他让你们在城墙下埋炸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不知道？一旦时机成熟，他会引爆炸弹，就像对待暮云和承星那样——到时候整个空月都会成为丧尸的猎场，冷家？人都死了，给你一个家主位置，有什么用？”
慕容诗皱眉道：“千询是丧尸？他……他怎么会是丧尸？他身上没有丧尸腐烂的气息，你休想骗我。”
“那是因为他用了千询的皮囊，懂了吗？人类的皮囊替他遮掩了丧尸的气息。”沈慕祁不耐地说道，“丧尸王的消息早就传达给了四大基地军团管理层，只有你们这群傻子还蒙在鼓中，做着自己的美梦。”
沈慕祁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她，他完全没必要编出这种谎言欺骗她。慕容诗抿唇：“那你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计划，我就想等着看程家和冷家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沈慕祁好奇，“既然你们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他让你们破坏实验室，袭击研究员，用的是什么理由？”
“不能让宁珏的势力继续扩张，实验室也是宁珏的后台之一。”慕容诗飞快地回道，“病毒实验的疫苗绝对不能在宁珏手上被研发出来。”
“愚蠢。”沈慕祁哈了一声，讽刺道，“这种理由你们竟然信了。”
他本着看热闹的态度，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哦，对了，我们在离开暮云之后没多久，在路上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确认，是程让。”
慕容诗瞬间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瞪大眼睛，嘴唇颤了颤，喃喃道：“那现在和小小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冷小小联系她时说过，她正带着重伤昏迷的程让赶回空月。
程让死了？现在和冷小小在一辆车上的人是谁？！
沈慕祁不以为意：“放心，他要来空月，不会在路上伤害冷小小，他需要冷小小的身份为他打掩护。”
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慕容诗急声道：“你想如何合作？只要一切结束，你能放过我女儿，我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沈慕祁道，“我可以给你承诺，等冷小小回到空月基地，只要你能看管好她，别让她出来惹事，一切结束，我会保证你们母女的安全。”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儿戏。沈慕祁拥有绝对的力量，他没必要用这种事来戏耍她。
慕容诗颔首：“你想我怎么做？”
“……”
……
宁珏没有转醒的迹象，宁栀草草吃了点东西，下楼去夏轩的病房，查看少年的情况。
夏轩门口的保镖是裴懿的人，见到她，两人行了个军礼，开门放她进去。
少年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罩，胸口微微起伏着。
“你的那些小伙伴，竟然没有一个来探望你么？”宁栀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给房间里换气，“果然只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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