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宫父子共赴难
弥助自昨晚混入椎之木城内，就找了一处隐蔽的房屋躲了进去。
他可不敢在城里假扮足轻晃悠，这些足轻之间都是乡民，大家都认识，这要是混进去，等于自找死路。
所以他打算等黄昏时分，或者晚上再去打探消息，这样安全一些。
正当他休息的时候，房间院子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弥助躲在房梁的黑暗处，一动都不敢动。
很快，他看到一名武士走进来打开了隔间，四处查看。
随后武士说道：“远藤大人，这间没人。”
远藤源六郎对另外两名足轻说道：“在外面守着，别让人靠近。”
他和另外几名武士走进了房间，坐在一起。
远藤源六郎对几名武士说道：“景连大人说会有援兵来救我们，这纯属无稽之谈。”
一名武士立马问道：“主公，何出此言？”
远藤源六郎一脸自信，身子前倾，低声道：“要是有援军，怎么只会夜袭？这肯定是援军兵力不多，只能偷袭武田势。”
另外一名武士点头道：“主公说的极是。”
远藤源六郎继续说道：“再这样围困下去，我们终究会被武田家攻破。”
“北畠家已经没有希望了，连隐居殿都被杀了，而大殿下又是一个平庸的主君，面对如狼似虎的武田殿，如何是对手啊？”
几名武士连连点头，北畠具房谁不知道啊，一个肥硕的大胖子，还体弱多病，不论是在文学还是武艺上都没有称道的地方。
这样的主君如何是狡猾善战的武田孝信的对手。
远藤源六郎看家臣们认同他的说法，他说道：“与其在这里战死，还不如早日投降武田，保住性命。”
一名武士迟疑道：“可是，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北畠家的子民，背叛的话，有违武士道义啊。”
远藤源六郎轻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的土地是我们自己耕种的，我们的祖辈，乃至到我们，每年都会给北畠家上交米粮，替北畠家打仗。”
“我们并不亏欠北畠家任何东西，反倒是我们在这里为北畠家效死，那我们的土地怎么办？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只要我们能保住祖辈留下来的土地，给谁交年贡不是交？”
远藤源六郎对于什么忠义，武士道义嗤之以鼻，他只关心自己有多少土地，土地里每年能收多少粮食，又或者存了钱，是不是能多纳一房小妾之类的。
实际上那些经历乱世的豪族们，在大名们之间反复横跳，不就是如此吗？
大家关心的是自己的土地，财富等等，至于忠义，那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能忽悠几个是几个。
至于大名们之间的道义那就更加浅薄了，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样样精通。
乱世混战，讲仁义道德的，有能耐还能像上杉谦信这样，没能力就像春秋的宋襄公了。
不论是日本战国还是战国七雄，背叛和算计才是主旋律。
秦晋之好也能互相攻伐，朝秦暮楚被人津津乐道。今日合纵，明日连横，那都是国家利益在主导。
不说这战国七雄，就说应仁之乱后，天下六十六国的混战，讲仁义道德的，你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
稍微举几个例子就很清楚，伊势早云可是靠着今川家才拿下伊豆，他转头就占据了骏河的河东一地。之后今川北条经常因为河东交战，最后呢，还不是有着名的甲相骏三国同盟。
即便是织田信长，在金崎撤退后，让朝廷出面调停，还写信给朝仓义景示好，结果呢，缓了口气，转头就带着小弟德川就把朝仓，浅井干翻了。
浅井背盟那就更不用说了，浅井长政一看织田信长把自己当小弟，二话不说就和朝仓一起干织田。
至于所谓的朝仓与浅井几代结盟，那都可能不是真的。在知乎里可以搜浅井长政为什么背叛织田信长，里面有史料佐证。
礼崩乐坏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社会现象。国家之间的联盟从来不是为了道义，而是利益。
特别是这种下克上的时代，君与臣之间的纽带也不是忠义，而是利益。
你做臣子的为我奋战，我会赏赐伱钱财，土地。
如果我为主君奋战，什么都得不到，这主君还留着做什么，直接下克上自己当老大。
又或者，你这个主君平庸无能，我这么牛逼的人跟着你混，没前途，我要下克上。
又或者，你这个主君老打败仗，我跟着你总是受损，那我就背叛你，跟个厉害的主君，说不定还得借前主君的人头去讨好新主君。
大名鼎鼎的德川家康不就是被娘舅卖给了织田家？
这样礼崩乐坏的乱世，大家只是想着活下去，道义是大家美好的幻想。
当主公的总会给家臣们灌输忠义的口号，对家臣们洗脑，好让自己安全些，活得久一些。
如果君臣之间真的有情谊，那交出去的人质又算什么？
更别说为了保全家名，认敌人的儿子为养子，最后家业都是别人的血脉。
就连联姻也是一场权衡利弊的争斗，如斋藤归蝶在嫁给信长之前就嫁了好几次。
浅井长政与阿市的联姻也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政治联姻。
一些嫁入仇家的女人身上还承担着间谍的职责。
这就是赤裸裸，冷冰冰的战国乱世，但是人们更多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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