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
朱成抬起手，将手中的书本展示给朱元璋看，《列国传》这三个精致的字体呈现在朱元璋眼前。
老朱：“……”
“敢问康王殿下，这本书，可是你当时在大帐中所阅读的书籍？”
朱元璋还抱有一丝丝侥幸心态的问道。
“是啊。”
朱成果断的回答。
老朱彻底绷不住，当时他看朱成在中军大帐中读书，还觉得朱成终于靠谱一回，最起码认真的阅读起兵发，谁曾想到，他看的竟然是列国传。
虽然不算是歪门邪书吧。
但最多也就能算个传记、小说性质，打仗前读小说，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嗯……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朱成身上，那好像挺正常的。
“战前阅读兵法，说明主将并未将兵法熟记于心，是大忌，武圣关云长在战前，阅读的也并非兵法，而是《春秋》。”
韩闯反驳道。
他不能允许有人对朱成持有怀疑的目光，无论是谁都不行！！
“也有道理。”
朱元璋饶有兴致的看向韩闯，对于为维护朱成而对他有些冒犯的副官，朱元璋并不觉得讨厌。
相反，有些欣赏。
不光是韩闯中心于主，更是说明朱成治人有方，属下的荣誉感足够。
这才是好兵啊！！
“轰轰轰——”
朱元璋三人和朱成并未交谈许多，一方面是因为连天的炮火让交谈变得很困难。
另一方面则是在于，朱元璋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佛朗机炮上。
“好东西，好东西啊！！”
朱元璋站在一架佛朗机炮面前，细细的观看几名士兵配合在一起操作机炮。
越看越喜欢。
这佛朗机炮的体积不大不小，但比起威能来说，就显得非常厉害了。
很难想象。
这样一个东西，能将草原铁骑轰的人仰马翻，一举奠定灭女真族战役的获胜。
“要是能全军配备这玩意，推平整个天下都没问题吧！”
朱元璋兴奋的说道。
“我劝你还是少些这种想法。”
朱成耸了耸肩，给正在幻想时间的朱元璋头上泼一盆凉水。
“这玩意消耗极大，一发炮弹射出去，就相当于少掉3两银子，一场战役打下来，光是炮弹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火力覆盖是爽。”
“但同样有代价。”
“3两银子！？”
朱元璋大惊。
炮弹密密匝匝，一枚一枚的落在敌军阵地上，每一分钟都有数不清的机炮轰鸣声响起。
“这几天里，得用掉十几万枚炮弹吧？”
朱元璋猜测到。
“差不多。”
朱成给出肯定的回答。
两次阵地战，消耗不少炮弹，最重要的是，现在用炮弹对女真族营地进行洗礼。
这才是大头！
为何不用火烧？
一方面不用火炮，很难低战损的攻破女真族王庭，毕竟女真族还残留有骑兵。
没有火炮洗地，步兵冲上去也就是送死。
另一方面。
火炮的威力更大，朱成的想法是将这一片土地全部化为乌有。
让女真族连重建的机会都没有。
最好把地皮都炸烂！
这样一来。
才能完全杜绝女真族原地重建的可能。
“真是烧钱啊。”
朱元璋用手摸着下巴，感慨说道。
谁都知道。
战争是烧钱的艺术，可特么像朱成这样烧钱的，朱元璋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要是连续一年战斗，不得少掉几千万两白银啊。
当然。
这种程度的战争，有没有对手能坚持一年，同样也是一个问题。
“你就说值不值吧。”
朱成哑然一笑。
心中莞尔。
——不愧是商贾啊，第一考虑的永远是钱财问题。
“值！”
朱元璋连想都没想，立刻就给出回答。
何止是值。
简直是物超所值！！
相当于一百万两白银不到，直接买断女真全族外加瓦剌主力，天底下还有这种划算的买卖？？
“哼哼——”
朱成哼笑。
……
炮火洗地足足持续到第二天凌晨，经过一夜的地毯式轰炸，女真王庭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朱成披上黑色大氅。
身后跟着韩闯等几名副将，还有厚脸皮蹭上来的朱元璋三人，检视起战争成果。
步入王庭。
到处都时坑坑洼洼，如果不小心，几步就会跌落到一个深坑之中。
想要在此地重建。
那先得挖大量的土，将坑洞填上，然后重新耕种牧草，这工程量之大。
远非不擅长工匠技艺的草原人能够完成。
“嗯，基本完美。”
朱成对于自己制造的这片惨景非常满意，足以令任何一个怀着希望回到王庭的女真族人感到绝望。
“这是……”
朱元璋蹲在地上，捡起一块铁片，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如果他没看错。
这应该是甲胄的一部分？？
可是。
草原人何来的甲胄，众所周知，草原人的常用着装是兽皮啊。
甲胄只有掌握锻造工艺的中原人才能大规模铸造。
草原人工艺落后。
甚至连直剑都做不出来，只能做出弯刀，以防止在挥砍中武器断裂。
“就是甲胄。”
朱成肯定朱元璋的猜测。
“当时在草原上战斗时，我还亲眼目睹一支铁骑，装备非常精良。”
“如果进入中原，恐怕很难有对手。”
“哪来的？？”
朱元璋大惊！
盐、茶、马、铁、糖在不久前可还是管制状态，只有朝廷能够经营铁的生意。
“利润足够高，就算冒着杀头的危险，也有人甘愿涉险走私，越是禁制严苛的东西，走私往往越是猖獗。”
朱成咧嘴一笑。
“……”
朱元璋默然。
想一想，在大概一年前，海州府甚至还有士族门阀和女真族勾连路。
老朱就觉得，女真族搞到铠甲并不奇怪。
“还有，喏，是农田。”
朱成停住脚步，努了努嘴，示意朱元璋看向右手边不远处的方向。
“我看看。”
朱元璋驻足远眺，拼劲全力也是在一片废墟中稍微找到些农田的影子。
“草原人在耕种！？”
蓝玉大惊。
凭借正常汉人对草原人的理解，后者是不可能从事耕种事业。
“嗯，女真族厉害的点就在于，他们在学习咱们，如果不遏制，等到数百年后，女真族将会形成一股相当恐怖的力量……”
说到这里，朱成沉默不语。
他知道。
倘若让女真正常发展，那努尔哈赤一定会踏破关门，执掌中原。
可惜……
女真族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入关？
先重新形成一个统一的部族再说吧。
这波啊。
是扼杀危险于萌芽之中。
“这次北征，还不算完……”
朱成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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