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盛沅沅心里暗暗摇头，那就怪不得李夫子那么大的怒气了。
不能对皇帝摆脸色，就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盛沅沅思绪不知不觉飘远，直到身边投下一大片阴影，她才回神。
李夫子正凝视着她，「盛小姐在想什么？」
盛沅沅赶紧起身，「我，我在想《大学》的深刻含义。」
李夫子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挑，「如此说来，盛小姐已经会背诵《大学》了？」
盛沅沅匆忙点头，又猛的反应过来。
她的确会背，但不太熟练，万一李夫子让她当众背一段，可怎么好？
盛沅沅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念头才刚转过，李夫子就开口了，「那就请盛小姐背诵一下《大学》。」
盛沅沅的心凉了半截，隐约能听到旁边有议论声，她也无心理会，只好照做。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这篇文章长的很，盛沅沅一边背一边回忆，谈不上倒背如流，但也不算丢人。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盛沅沅背完去看李夫子，他面上并无万分惊讶和赞赏，只点点头，让盛沅沅坐下。
这就完了？
盛沅沅松了口气，还好没让她解释《大学》全文的含义，否则可就真丢人现眼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盛沅沅总觉得这个李夫子好像在针对自己。
还是说之前的欧阳父子对她太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落差感？
一堂课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倒也风平浪静。
刚结束，盛沅沅正要离开，一抹鹅黄色突然出现，拦住她的去路，定睛一瞧，是薛怡然。
「六公主好。」盛沅沅率先行礼，「有事吗？」
「开个价吧！」薛怡然高傲的瞥了她。
盛沅沅倒是一愣，「六公主这话何意？我听不懂。」
「你别给我装傻！」薛怡然怒从中来，面色扭曲，「混沌玉在你手上，你尽管开个价，我一定要买回来。」
怎么又是混沌玉！！
盛沅沅要哭了，一个天月教，一个太后，现在又加上薛怡然，三方围堵，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吗？
「不管你出多少银子，本公主都答应。」薛怡然继续加码。
「那是太后最宝贝的东西，自从知道被你诓去后，太后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我断然不能见皇祖母如此伤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回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盛沅沅很无奈的摊手，「不是我逼着你跟我赌的，是你自愿的，现在又来这一套。」
「六公主可要记住，你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本公主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薛怡然挺了挺腰板。
「你只需说要多少银子，本公主绝不讲价就是了。」
「可公主没钱啊！」盛沅沅的表情相当无辜，「若公主有钱，那日又怎会押混沌玉呢？」
「我说了，我那天是没带钱！」薛怡然快被她气疯了，脸憋得通红。
她虽然长居宫中甚少出去，但她身边的人情报很灵通。
这几日不少小孩子唱民谣，说当朝六公主是个蠢货，白白赔偿数千两银子，还弄丢了太后的宝贝。
如此一来，她在臣民百姓中哪还有威严？
而这一切，都是拜盛沅沅所赐！
盛沅沅也是有苦不能言，但凡她手上真有混沌玉，早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又哪会拖到现在。
「六公主算了吧！」盛沅沅婉言拒绝，「当日咱们说好的愿赌服输，公主这样做，只会让人瞧不起，我也绝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你到底想怎样？」薛怡然快哭了，「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盛沅沅一皱眉，这话她可就听不懂了。
混沌玉的确挺重要，也很值钱，但薛怡然可是最受宠的公主，太后平时也把她当成心肝宝贝疼着，怎么会为了一块混沌玉就责罚薛怡然呢？
又何来逼死她一说？
「你提个要求也行。」薛怡然换了个说法，「任何要求随便你提，只要本公主能做到，一定答应。」
这下盛沅沅也快哭了，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见盛沅沅闷着头不吭声，薛怡然表情越来越愤怒。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皇祖母白白丢了块混沌玉，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我不过是想平息皇祖母的怒火罢了，这也算间接帮你一把，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公主说的对。」盛沅沅无可奈何，也不敢去看她，「我还有事，先告辞。」
果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怡然哪能放盛沅沅离开，抬手去抓她，表情突然僵住。
盛沅沅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了她，就见薛怡然面色一苦，张嘴竟吐出一口黑血来。
皇家书院还有不少学子没走，都在一边看戏，见此情景各个尖叫出声。
「公主怎么了？」
「快，快传太医！」
薛怡然吐的是黑色的血，颜色不对！
盛沅沅目光一凝，赶忙上前帮她把脉。
果不其然，薛怡然的确是中毒了，时间应该是两个时辰前。
按照日常活动推算，那个时间薛怡然应该还在皇宫用早饭。
也就是说，她是在宫里中毒的。
其他人慌不择路，有叫太医的，有怕被粘上解释不清楚而跑路的，还有不少像傻子一样站在那，不知该如何办。
「白芷，来帮我一把。」盛沅沅抬起薛怡然的胳膊，背她上马车，「去太子府。」
薛怡然到底是皇家的人，而这毒又诡异的很，谁知道太医有没有把握能解。
为避免节外生枝，盛沅沅也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了。
马车就在书院门口候着，二人齐心协力把薛怡然抬上去。
就这么会功夫，薛怡然脸色已由红转青，逐渐变成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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