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烈心碎成千瓣万瓣,锥心的疼痛紧紧地攥着他。
“雪儿,雪儿……”他声声呼唤着她,眼泪随之落了下来。
他一直觉得男人哭泣是很软弱窝囊的表现,可是他今日却忍不住哭了几次。
完颜烈的呼唤,好似猛兽绝望地低吼。
那种压抑在嗓子里面低沉的声音,让听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主事医女探了探赵雪影的鼻端,呼吸尚在,又看了看赵雪影的眼睛,于是对完颜烈说道:“可汗,王后体虚疼晕了过去,现在晕过去对王后来说是好事,至少她不会那么痛苦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王后止血。”
完颜烈听到这里,抹了眼泪,说道:“好,你们快点救王后。”
医女们继续忙碌,御医们隔着帷幔了解情况,指挥着。
所有的人都不敢不尽心尽力,若是不能保住王后,在场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经过一阵忙碌,血终于止住了,御医让侍女熬制了补血提气的汤药端了过来。
完颜烈舀了一小勺子递到赵雪影的嘴边,可是根本就喂不进去。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药,凑过去用嘴去喂,这才喂进去。
一碗汤药服下之后,完颜烈凝视着赵雪影问道:“王后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医女说道:“这得看王后的体质,少则一天,或者是几天,也有可能……”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众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完颜烈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虎眸深邃,寒气逼人,怒斥道:“你再说一遍?”
众医女慌忙跪在地上,曲臂行礼道:“可汗,卑职们实在是尽力了。”
“是你们告诉本汗一切都是正常现象,也说王后昏迷过去反而是好事,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们最好祈祷王后能安然醒过来,否则太医院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完颜烈顿了一下,拧眉道:“起来吧,去跟外面那些御医们好好想想怎么让王后安然无恙醒过来。”
“是。”
完颜烈握着赵雪影的小手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赵雪影,就像一尊雕像一般。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五官精美,眼睛紧闭,睫毛长长的垂着,小脸儿和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生气,是那么虚弱。
完颜烈极度自责,他若是掀开被子看看,早点发现赵雪影大出血的话,就不会害她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都怪他,都是他不好。
完颜烈又想到他的生身母亲对他的诅咒。
阿古丽近乎癫狂地说道:“完颜烈,哀家诅咒你!诅咒你爱而不得,心想不成!诅咒那个贱人永远不会爱上你,给你戴绿帽子!!诅咒你的子孙后代皆没有好下场!!”
他杀孽太重,又被生身母亲诅咒,被生身父亲陷害,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若是雪儿不是跟了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都是他害了她。
完颜烈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赵雪影。
他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滴水未进,周身弥漫着肃杀的气息,没有人敢靠近。
燕平走到封曼云和赵涵跟前,请求道:“太郡,可汗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再这样下去身体定然吃不消,我们都不敢过去相劝,还请太郡能够规劝一下可汗。”
封曼云说道:“我刚才已经劝过了,但是没有用。好吧,我再去试一试”
她说着,接过燕平手里的托盘,走进内室。
完颜烈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好像被抽掉了灵魂,他是那般高大威猛,可是浑身却无处不显示着他的可怜和无助。
这样的反差让人触目惊心。
封曼云走到床边把饭菜放下,说道:“阿烈,你吃点东西,要不然身体受不了了,雪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你要保重自己,千万不能倒下。”
完颜烈闻言不为所动,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下巴上胡茬长了出来,以往一丝不乱的头发有几丝落了下来,以前精神抖擞的模样再也不复见,能见到的只有憔悴麻木。
封曼云见他现在的状态,知道说多少话也是无用,遂说道:“阿烈,我把饭放到这里,你若是想通了,多少吃一点,就当是为了雪儿。”
赵雪影昏迷了三天,完颜烈连眼皮都没有合一下,整个人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好。
这三天完颜烈衣不解带照料着赵雪影。
虽然御医和医女说赵雪影的状态好了很多,可是赵雪影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昏迷的时间越长,情况会越来越危急。
这三天希望和绝望交替来临,完颜烈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
到了第三天的夜晚,完颜烈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将赵雪影的小手放在唇边吻着,吻着吻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正落在赵雪影素白的小手上。
完颜烈看着昏迷的赵雪影说道:“雪儿,我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能没有你,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活?你快醒过来,你想想我,想想咱们的孩子,还有你的爹娘,你真的忍心不醒过来吗?我完颜烈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就当我求你了,你快点醒过来,我真的熬不住了,我把你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雪儿……”
他悲痛难耐,将额头抵在她的小手上呜呜呜地哭起来。
赵雪影好像真的听到了似的,手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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