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谁啊？”
司清瑶听着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沈辞景与许帆承皆是一愣，之前萧启就给南絮写过一封信，他们这才知晓此人的存在，定安侯世子萧启一直在追查抚恤金一事，已经查到了胃州，才与南絮通信，请求合作。
“你是萧启什么人？”沈辞景目光深了深，望向范鱼若。
南絮提过范鱼若的名字，想来不是偶然，南絮和萧启有交集，面前的人又和萧启有关系，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她之前还说自己不是若若，范鱼若才是，看来确实都是气话。
对于沈辞景丢出的问题，范鱼若歪头想了想，藏在面纱下的唇忽然勾了勾，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我是他前世债主。”
“哦不，今生也是。”
这话，有些风花雪月的意味在里面，让人不敢深究，许帆承挑挑眉，心中思绪万千，忽然咧嘴一笑：“传闻萧世子还真不一般，尽能吸引一些能人异士，没想到竟然连范姑娘这般奇女子都到他身边去了。”
奉承话唇传入范鱼若耳朵，她不以为然，“不一般吗？没听说过，也就那样吧。”
萧启在她眼中似乎就和地里的白菜一个地位。
“好了，人也救了，我该走了。”说罢，范鱼若抬脚就要走。
沈辞景叫住她，“范姑娘，夜深了，不如留宿一宿，阿絮还在昏睡，想来她也是很想见你一面，当面道谢。”
范鱼若拒绝：“道谢就不必了，山高水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我还要找人讨债呢，就不打扰各位了。”
她抱手作揖告别。
这女子生性洒脱，看着也留不住，许帆承让人准备了马车，送她出城，范鱼若没拒绝。
南絮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沈辞景，男人趴在床边，握着她一只手睡得沉，安静的容颜，眉眼舒展开来，没了往日那般冷厉，像个孩子，单是一个侧颜，却又如同画中走出一般。
手背上传来男人浅浅的温热气息，他呼吸极有频率，像是一只趴在主人跟前沉睡的猫儿，只有南絮知晓他不是猫，是一头狮子更贴切，蛰伏的雄狮，一旦被惊醒就会将人扑倒，折磨到血肉模糊。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只雄狮觉醒前保住性命，最好，不能让他清醒。
伸手找到一支清凝香，够着烛台点燃，放在床榻边。
“好好睡吧……”
等清凝香的香气在房间弥漫开来，南絮重新缩回被褥，分一半给沈辞景，深深望一眼男人的侧颜，若是没记错的话，真的是他救了自己。
即便当时意识不清，她也恍惚听到什么换血的话，是他用自己的血救了她，他说不后悔。
那些都不是梦。
看着沈辞景的脸入睡，南絮又入梦了。
“我是你命定之人啊，本姑娘专门为你而来的！”
很熟悉的声音和画面，与之前在蒹葭居梦中看到的场景几乎一致，只是这一次，看见的景物真实清晰起来。
似乎在一处竹林，漫天的竹叶纷飞，走不远便看见一处泉水，潺潺的流水声吸引她不断往前，南絮揉了揉眼睛，看清前方的湖面。
水雾缭绕处，似有一个人倒地，她慢慢走近，那人一袭胜雪白衣，倒在地上，与白衣颜色突兀的是一身的血渍。
胸膛处不断流血，人在岸边，旁边的湖水被染上一片绯红，溪流不断带着血色往下游流走。
竹林昏暗，一个人影都没有，十分诡异。
画面触目惊心，她内心极其恐惧，且抗拒，然而脚步不听使唤似的，竟然朝那人走去。
南絮看见自己竟然伸出手，将地上的人脸翻过来。
“你！”
她猛然呼吸一滞，只因为看见的那张脸异常清晰，即便染上漆黑的污渍和血渍，看起来狼狈不堪，墨发凌乱，依旧看清楚五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辞景！
“这到底是个什么梦？”她还在心里嘀咕。
沈辞景受伤了？亦或……死了？
难不成是她时常盼着沈辞景的不好，所以早梦里就看见他身首异处？
就在她思考之际，地上的人忽然睁开一双眼睛，那双弥漫血丝的眼睛，深邃，犀利，如同地狱里的阎王，透着一股深冷，阴沉沉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也一起拉入炼狱。
“你是谁？”他声音也冷，即便说话对他来说已经十分吃力，那话却冰冻三尺般，令人心惧。
“我是……”南絮想说什么，却听见另一个答案。
“我是你命定之人啊，本姑娘专门为你而来的！”
轻快的语调，带着一些欣喜。
南絮顿时心中惊恐，如同被夺舍般的恐惧从内心升起。
这话是从她口中出来的！
可并非她心中所想。
下一秒，身体换了个场景，她一直围绕在沈辞景身边。
“你干嘛冷着一张脸，都说了我是你命定之人了，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跟你说，我救了你，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懂不懂？”
沈辞景写字她在旁边研墨，沈辞景上街她跟着花他银子，沈辞景洗澡她偷看，总之有沈辞景在的地方南絮的身影就一直跟着。
她时不时调戏他，说要嫁给他，逢人就说是他娘子，有时将人撩得面红耳赤，她自己反倒手足无措。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之时，沈辞景又冷着一张脸，油盐不进的样子，令人十分无奈。
“喂，你笑一笑嘛！”
“再不动心我可就放弃了啊！”
纠缠许久，她再次问出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男人在木屋外练剑，闻言手中的剑微微一顿，甚至头也没回，一贯的冷声：“不喜欢，太吵。”
“得了，那我不缠着你了，山高水长，咱们江湖再见，告辞！”
她赌气出走，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男人眼神动了动，察觉她似乎是认真的，猛然丢了剑，一把拉住她，将人抱到怀中，收紧了手。
“啊，你轻点啊，抱得我快要喘不过……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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