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26日晚上10点，燕京气温渐渐转凉，外出的时候，一般都要穿上一件外套。
若是有些人头铁，觉得自己可以硬抗，大概率要感冒。
中影国际影城，顶层的宴会大厅，此时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酒宴。
就在两小时前，在这里举行了《宝贝计划》首映。
程龙，古田乐，高媛媛，阿萨都过来了，观众绝大多数都是明星记者们，或者是经过挑选的程龙死忠粉，大家伙自然给面子，现场反响还不错。
此时程龙一干人连连向宾客敬酒道谢。
李声耀和冯小钢坐在大厅里边的一张小桌子两侧。
他从漂亮国回来，就一心扑在电影剪辑上了，毕竟是投资两千万美刀的大片。
李声耀这一次慎重许多，他没有赶时间，而是谨慎的进行更多筛选，考虑更多。
剪辑稍稍慢一些，过四五天才能剪辑好。
今天《宝贝计划》举办首映礼，李声耀这才离开剪辑室，带着恰好在燕京的董璇过来。
此时董璇已经跟几个女星聚在一起闲聊。
李声耀懒得动，他最近有些累，就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他刚刚落座，小钢炮就跟着坐在李声耀对面。
数月不见，如隔十年，往日神采飞扬的冯小钢，一下子老了许多。
他眼神疲惫，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加消瘦，毫无血色。
冯小钢看着李声耀年轻的面容，眼中满是羡慕，“李导，年轻就是好啊。”
“冯导正直壮年，就不需要感伤了吧？”
冯小钢苦笑摇头，“我老了，我真的老了。”
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鼻子皱在一起，随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李声耀举起酒杯，“我明白，我们碰一个。”
“铛！”
两个人碰了一杯。
冯小钢之前的冯氏喜剧，连续几年是内地票房冠军。
后来《英雄》横空出世，冯小钢和华宜都知道大片时代来临了。
他们筹备《天下无贼》，票房过亿，年度第三，大家心情都非常好，非常振奋。
然而投资一点二亿，想要更进一步，在国内国际市场大干一番，花了将近两年制作的《夜宴》，已经于半个月前在国内大规模公映，现在看来国内也就是一亿出头的票房，国际市场的话，几近于无。
尽管《夜宴》根据《哈姆雷特》改编，尽管他们请来了国际章。
但是在《夜宴》国际发行商看片会后，没有几个国家的发行商愿意发行，大家都表示电影难看。
他们本来以为会是一部类似《十面埋伏》一样的电影，但并不是这样，打的一般，场面也不大。
至于章子宜，在国际市场毫无号召力。
可以说这部电影亏定了。
最近几天大小王看见冯小钢，脸色都阴郁许多。
赚钱的时候笑嘻嘻，赔钱的时候凶巴巴。
冯小钢自然失落，他举起酒杯，再次小小的抿了一口。
“李导，我感觉现在的电影太难做了，今年到现在为止，也就是《霍元甲》，《疯狂的石头》赚钱了。”
《霍元甲》有国际票房，而且在漂亮国卖影碟卖了几千万美刀，应该能赚钱。
至于《疯狂的石头》，投资仅仅三百万，两千三百万的票房，应该赚了一些。
至于其他电影，包括口碑极好的《东景审判》，都没有盈利。
《东景审判》只有两千八百万票房，成本三千万左右。
导演高群枢还对记者破口大骂，说自己的电影被偷票房了。
李声耀闻言，点了点头，“是比较难。”
冯小钢抬头瞟了眼，“李导，你这电影投资一亿六千万，你担心吗？”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仿佛提升了许多，旁边的几个女星聊天，以及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有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都清晰许多。
明亮的灯光下，小钢炮的脸色更白了，就像是吸血鬼一样。
空气中飘扬着一股酸酸的酒味。
李声耀仿佛能感受到，在场的导演明星们虽然一个个都带着笑，但他们都有焦虑之情。
今年亏得太狠了。
对于华夏电影，大家伙越来越消极。
他轻笑摇摇头，“我不担心，我觉得内地观众肯定是更喜欢内地电影，只是我们找准脉络，拍观众喜欢看的电影，那就不会亏本。”
冯小钢定了定神，望向李声耀，见起脸色平静，目光坦荡，并不像是说谎，不禁心生敬意。
“李导，你这个心性，就是成大事的人。”
他接着举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对，我们要有信心。”
就在此时，当啷一声脆响，不知道是谁碰倒了一个玻璃杯。
整个大厅一下安静许多。
“没事，没事，就是碎了一个小酒杯，碎碎平安。”
有人出来打圆场，服务员迅速上前收拾，大厅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小钢炮却是神经兮兮左右看了看，“李导，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你觉得《宝贝计划》能拿多少票房？”
他接着说道:“点影口碑已经出来了，有人说很搞笑，有人说很无聊。”
《宝贝计划》里的程龙相比之前的龙氏喜剧，要颓废许多，搞笑之余，多了一些温情。
不过总体来说，电影并没有突破性的东西。
还是以前程龙电影的搞笑套路，观众会厌烦，是情理之中的事。
《神话》九千多万，《宝贝计划》一样九千多万。
事实证明，这就是程龙在内地的基本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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