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都使！第一指挥伤亡过半！第二指挥萧指挥使中箭落马，第二指挥败退！”
龙卫军的进攻，打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左军左厢的都指挥使贺进就收到了一份令他大感颜面无光的军报。虽然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他也没打算一口气就将对方吃掉，但损失未免太大了一些。
关键是，战果呢？
报信的传令兵道：“第一指挥和第二指挥，均未能攻进……呃，营寨。”也不怪传令兵卡了一下，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军队。人家叫他们叛军倒是叫得挺顺口的，可他们该怎么叫呢？
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名不正言不顺，对士气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贺进是个粗人，他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非常恼怒地看着败退回来兵将，叫人把第一指挥的指挥使叫到了跟前。
“怎会如此？对面就是卫圣军那些夯货，又是皇家那种小院子，你们怎地连门都没有摸进去？”贺进的语气非常不善，后面有上司在看着呢，仗打成这样，他能高兴才特么稀奇了。
那指挥使头盔上中了一箭，好险没有当场归西，这时也是心有余悸地道：“都使，须怪不得某！咱们都小看了卫圣军，这帮夯货像是得了赏钱，很是卖命。那边也是能打的，这就不是什么皇家小院，人家实打实的挖了一丈深的壕沟，结了个居高临下的硬寨！就这么拿兵去冲，连人家的壕沟都够不到！”
贺进感到很窝火，不是说卫圣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北苑也就是一片木栅栏围起来的皇家园林吗？不说手到擒来，总不至于连门都摸不到。
娘的，还是太大意了。
“传令，”贺进手一挥，道：“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指挥齐头并进，第三第四指挥负土填坑，第五第六指挥以大盾掩护，砍些巨木来，把他们的寨墙撞倒！”
再怎么样，北苑这边也就是临时修建的营寨，再硬，还能硬过城墙？
“都使，”几个接到军令的指挥使围过来，脸色都比较古怪，一个姓王的指挥使道：“军中有传言说，齐王这是篡位，百官都不答应，他做不了皇帝的……”
“滚！”贺进怒道：“这种事也是你议论的？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上峰叫咱们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你要废话，老子就先把你砍了！”
“都使，”另一个指挥使道：“士卒们听说对面在重赏，都在问咱们发不发赏钱？要是每赏钱，士卒们可不乐意啊……”
“娘的！你怎么带兵的？这种事你自己不知道怎么解决吗？赏钱不赏钱的，打完了再说！这要改朝换代了，咱们不都得升官发财？别想那些没用的，当兵打仗，先打了再说！”
气归气，这些消息到底是哪来的？
几个指挥使挨了一通训，闷闷不乐地各自回自己的部队，他们只是中层军官，上峰叫打谁他们就打谁。至于谁是皇帝嘛，早上的时候不是喊了那么多声皇帝万岁了吗？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呢？
不过仗还是要打的，只是对面挖了陷阱、壕沟，还把园林中的树都砍了混合土石结了硬寨，那就不是拿人头去撞的了。得有攻城器械，指挥使们各自指挥士兵去挖土装沙袋，去砍树做撞木，但是没有赏钱，士兵们是真不大乐意。
他们虽然是龙卫军，但是和卫圣军这些士兵也有不少相熟的，反正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这些认识的人厮杀，那总得有点好处吧？
北苑这边。
“陛下，叛军退了，死伤数百，我军伤亡微乎其微。”公开的场合，李弘茂对皇帝老爹的称谓还是很严肃。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但是第一波防御战，说实话战果比他预料的还要大，打得也比较轻松。
“甚好！”李璟很高兴，也忍不住夸奖道：“二郎真是个知兵的。六郎七郎，尔等要多向二哥请教。”
李弘茂看到旁边的李煜一脸苦相，也是很能体会李煜的痛点，毕竟每个人的兴趣爱好的专长都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李煜就这样一辈子吟诗作画，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就好。
当然这时也顾不上去安抚李煜这些弟弟妹妹，李弘茂接着又道：“叛军只是一时退去，待他们准备好了攻城器械，还会来攻的。北苑的营寨毕竟只是临时修建，一旦攻城器械上来了，情势还是会艰难。”
李璟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又变得有些惊慌地问：“那如何是好？”
李弘冀动了动嘴唇，他也亲眼看到第一波敌人被打退，不但自己感到很振奋，而且也分明地感到士气很高，这时他想提议的就是不如率军主动出击，或许还可以将当面的叛军击败。
但是一想到老爹已经说了军事由李弘茂全权做主，李弘冀还是忍住了没说。这时候他也没有嫉妒李弘茂被封为晋王高过了他，毕竟这是个危难时刻，全家人还是要团结一致才行。
御史中丞江文蔚是个有心的人，他观察了北苑的布置，也亲眼观看了战斗，结合他自己的判断，这时问道：“晋王殿下，臣以为殿下不是为守而守，殿下还有后手，对吧？”
李弘茂笑了笑，他还真希望有人来和他一起分析，讨论，帮他分担一些压力。老爹虽然完全信任他，但是来来去去就是一句“这可如何是好”也实在太心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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