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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染正在卫生间换洗干净的帕子,用力拧干水分,擦拭手上的水渍。
外头传来纪元沙哑的嗓音,“怎么有枪声,咳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您就别操心了。”
潮湿的帕子搭在滚烫的额头上,两股相撞的温度碰撞在一起,互不压制。
偏偏,烧一直退不了。
纪染坐在桌旁,皱眉道,“自己还病着,还管外面的事。”
纪元虚弱一笑,“你快点回去,别传染给你。”
“我怕什么。”她垂眸嘀咕一句。
异能者的身体扛得住这种低温,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这也是唯一的好事。
再者,这种温度,对于她而言,还未曾冷到一种极点,除了身体的不适应之外,她到是很淡定。
此时,她丢在桌上的对讲机响起厉寒声的声音——
“聚众打架,闹事的已经处理,没事。”
纪染按下按钮应道,“收到,辛苦。”
“闹事?”纪元忧心道,“是不是工人有怨言?”
这本该是在意料之中的,在极寒的天气里,脆弱的人性最容易被扼杀,这是一个考验。
无论是病,还是大雪,都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
“他们闹吧,你不要怪他们。”纪元静静的凝视着纪染,将她眼中那点不耐看得清清楚楚。
他笑了笑,“条件艰苦,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扛得住,我们应该理解他们。”
“爷爷,我尽力了。”
她缓缓抬眼,脸上未曾有多余的情绪,只剩清冷的嗓调,一字一句,夹杂着些许僵硬。
“但我真的做不到,我控制不了所有。”
整整七天的弥天大雪,寒流贯穿在大地的每一处,冰雪交加,席卷了整个地球,他们是无辜的,是受牵连的。
被困在这里,被困在漫天的雪中。
忍耐饥寒和人间冷暖,不断在人性崩溃的边缘徘徊。
纪染是人,不是神。
她能做到的,只能是将持航材料守好,为他们提供食物,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一双手,一个人,给予的只有这么多。
她做不到与上天抗衡,做不到知晓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农场、格城,甚至是鸣洲岛。
她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们大家都在努力,再撑一撑,总会好的。”
纪元嘴角含笑,轻缓的语气渐渐让她焦灼的心平复下来。
“上天如果真给我们这一劫,逃也逃不掉,没有神明会来拯救我们,纪染,你要记住,我们大家都在一起扛,还有清清那丫头,明泽他们几个,对了,傅小子那么聪明,肯定也不会有事。”
“聊什么呢?怎么听见在说傅哥?”
方牧野推开门走进来,皱眉拍拍衣服上的雪,随手将手里的饭盒摆在桌子上,弯腰下去。
“妹妹快来,帮我把帽子上的雪拍掉。”
纪染默默的帮他。
屋内原本沉寂的气氛被打破,似乎随着方牧野进来的,除了冷寒之气,还有尚朗之明。
她应该往前看的。
方牧野一路来的艰辛,也没什么心思注意屋内的什么气氛,将饭盒拿到纪元的床前,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
“纪爷爷,你看我对你多好,特意让食堂大姐给你挑了块大肉。”
“好好好,你最好了。”
他笑得更得意,“那当然,是不是比傅哥强?”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纪元笑了两声,又夸赞几句。
纪染在纪元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便不再打扰他休息,和方牧野一块走的。
下楼后,一眼看见在路上铲雪的那群人。
方牧野还不清楚情况,挑眉道,“还能招到这么多义工。”
“他们是被迫服役。”
他一脸好奇,“又犯什么事了?”
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这么好的热闹,错过了可惜。
眼下无事,纪染便拿着铲子加入到铲雪的队伍当中,随口应道,“打架斗殴。”
“这我熟。”方牧野眼眸亮亮的,似乎还颇为向往,讲起以前的事迹来,隐隐透着回味。
“校霸你知道吧,那都是小爷玩剩下的,怎么打个架还被抓了?丢脸,小爷我当年可没这么狼狈。”
纪染好笑的睨着他,“你当年也没遇见厉寒声吧?”
“......”
提到厉寒声,方牧野面上僵了僵,选择性的听不见这三个字。
像他这种桀骜不驯的少年,恐怕最惧怕的便是正气凛然的军人,那股骨子里的压制,一个眼神便能造成的压迫感。
他方牧野没服过谁,但厉寒声算是头一个。
凌厉、果断、从容,那是厉寒声的本色。
所有男人都渴望,方牧野这种毛头少年,亦是景仰。
“厉哥,厉哥不一样。”
方牧野别别扭扭的,转而道,“你看李序睿,同样是军人,他怎么那个怂样?”
提到李序睿,他又自信起来。
“又怂又懒,不干活,估计现在又在打牌,让他干活跑得比谁都快,现在还和那个什么容微搞一块,整天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跟条哈巴狗似的。”
纪染抓住一句话,“热脸贴冷屁股?”
“你不知道这些八卦吧?”方牧野略微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懒洋洋道,“我听别人说的,其实容微拒绝过他,但他死皮赖脸的追了好久才把人追到,不过这个容微长得确实漂亮。”
纪染并不觉得很奇怪。
前世因为白珍儿的存在,李序睿特别在意面子,所以只敢和容微私底下来往,却不曾今世白珍儿不在了,他倒是潇洒自在解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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