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除了菜市口砍了刘文远和宗单的头以外，徐林的生活一片平静。
李尚书或许是忌惮书院，又或许是在等什么，一直到学宫开考那天，都没有新的动作。
这天徐林来到学宫，递出令牌被允许进入学宫后，徐林满眼都是绫罗绸缎，各色华贵的衣着在眼前闪过。
“这位朋友，你也是来考试的？”徐林刚进候考的地方没多久，就有人上来搭讪，大概是看徐林衣着寒酸，好奇他的来路。
徐林侧头看去，一个操着咸阳口音的小子上下打量着自己，看的他颇为有些不自在。
那目光太赤裸裸了。
他点点头，算作回应。
那咸阳口音的小子又问道：“哪的人？”
“燕州。”
“呦，燕州的，你老乡都在那边呢，看你这身行头，燕州今年的文试是有着落了？”那人指了个方向，说罢便兴致缺缺的走了。
徐林对其所说不明所以，但也因为他的话，才注意到不大的候考区内，现在已经聚拢成了好几个圈子，大概是以大秦治下的每个区划分的。
也好理解，毕竟参与学宫考试只能通过两个途径，一个是所在州举荐，另一个就是学宫行走发掘。
徐林驻足略微思考，随即向着燕州那里的人走了过去。
“他们就是瞧不起人，燕州怎么了？”离的挺远，就听见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孙明远，你也不说两句？”
徐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气质非凡的年轻人站在原地低头沉思，等他近前，才听孙明远说道：“冯跃，世俗的成见都是经过较为漫长的时间才呈现出来的，不是某个人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如果你不服，指着鼻子骂他们就是了。”
“真亏你爹是郡守，竟然教出来你这样的窝囊儿子。”冯跃反讥道。
“行了都闭嘴吧，遇事头脑一热就要上，也难怪别的地方笑话咱们。”
冯跃冷哼一声，斜眼看了下说话的女子，道：“娘们唧唧，还不如孙明远。”
燕州乃是和蛮子接壤的地接，二者多有摩擦，故而当地民风尚武且多剽悍，这也是刚开始和徐林说话的咸阳公子哥兴致缺缺，态度又高高在上的原因。
“冯跃，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徐林靠近，冯跃等人也停止了争吵。
“你是谁？”冯跃见没人说话，故而开口道。
“徐林，燕州横山城人士。”
“今天开考的日子，怎么穿的这么寒酸？”冯跃皱眉，一副燕州形象都被你小子破坏殆尽的鄙夷神色。
“学宫开考，还要求服饰？再说是不是野兽，不是换身皮就能改变了的。”许是积郁良久，徐林难得的反唇相讥。
“你什么意思？”
先前那被冯跃说娘们唧唧的女子语气嘲讽的说道：“他说你是人的皮，兽的心！”
冯跃正要说什么，却听孙明远沉声喝道：“够了，还嫌笑话闹得不够吗？”
冯跃抬眼看，周围本来略有嘈杂的议论声小下去不少，很多人有意无意的都在注视着这里，神色玩味。
孙明远又对徐林道：“不好意思，出门在外，燕州都是一家的，你是学宫行走推荐的？我记得州内推荐的名额里没有徐林这号人。”
徐林点头，孙明远看起来好说话一点，至少更有礼貌。
“这就算认识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孙明远看见徐林后，近乎下意识的就在心里做出了评价。
一个人的武道水平离不开钱财和势力的支持，要想进境神速，除了一个好师傅外，就是那些药浴、药膏。
看徐林穿着简朴，想来家世也一般，而且……
孙明远想到横山城，他作为郡守之子，当然知道那里是尸傀之乱的中心，更知道横山城县令在前几日已经被拉到咸阳砍了脑袋。
“也是个可怜人，看来主要强的就是文试了，可其他州的人历来在文试方面要强过燕州……他若是落榜，我找人带他回家。”孙明远暗暗摇头。
从学宫招生以来，燕州就很有特色，武试总是一连好几年第一，但文试总是拉跨，学宫招生的制度把人以地域划分的泾渭分明，各州之间明里暗里比拼不知道多少次。
“兄弟，你这……主要擅长文试吗？”冯跃平息下心情后好奇道，就好像刚刚和徐林互相讥讽的人不是他似的。
见徐林定定的看着他，冯跃便洒脱笑道：“刚刚的事是我不对，一时口快，在这里给你道歉，主要是那帮假文人太坏了，打不过就弯弯绕绕的恶心你。”
好嘛，你这话说的，燕州蛮子的头号一时半会是难以改变了。
“不是，我更擅长武道。”徐林说完，冯跃便一脸遗憾。
他纳闷，追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看你衣着……”似乎词穷了，冯跃想了半天尬在原地。
“衣着简朴。”刚刚和他打嘴仗的女子小声提醒，但还是逃不过徐林的耳朵。
冯跃紧接着道：“衣着简朴，而武道又离不开师傅、草药和肉食，就下意识的以为你更擅长文试，因而被学宫行走推荐。”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而燕州这鬼地方就像中了诅咒一样，往年文试最好的学子，也才不过中游而已，所以你说你更擅长武道，我才会觉得可惜。”
徐林恍然，难怪刚进门，那咸阳口音的小子说自己擅长文试，可惜所有人都看错了。相比于文试，徐林对自己的武道修为更自信。
徐林和燕州这帮人接触下来，也明白燕州学子总被讥讽为蛮子的原因了。
只怕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成绩构成。
他暗暗苦笑，恐怕今年也改不了这个名头，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经史典籍的理解，仅仅局限于这十来天的抱佛脚。而这些燕州学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擅长文试的样子。
否则就不会在这吵了，而看冯跃言谈……更是拉跨。
满屋的议论声在燕州子弟这边气氛渐渐和睦后便又热烈起来，但不知何时又渐渐平息下去。
徐林心中一动，看向门口，几个儒生气质的中年人和一个官老爷气质严重的人缓步走来。
看那官老爷的模样，和李博竟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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