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吃了我的材料？”骆璇仪痛心疾首道。
“咕，呱。”
五眼蟾蜍大张着嘴被死气架在半空中，五只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忍不住馋，闭上嘴将花馥化做的汁水吸溜进肚子里。
骆璇仪将《四方天灵纲目》在脑中翻阅一遍，确信没一个字记载着五眼蟾蜍会吃主人的习惯。难道这是隐藏的天性不成？还是说五眼蟾蜍仅仅只是饿了？
或者，是对主人的报复？
仔细回想，刚才骆璇仪确实感觉到了一丝杀意的恶念从五眼蟾蜍身上散发出来，只是随着花馥被吞下，这股杀意立即消失了。
据说要想驯化五眼蟾蜍，必然要施以残酷的手段。虽然骆璇仪不清楚六大盟修士的“驯化”具体要做什么，但是臧爻宗上下都贯彻着驯化的概念。
从臧爻宗的驯化，延伸理解，骆璇仪也不难猜测什么叫做驯化兽——大概就是将天生地长的妖兽灵兽强行归于自己麾下指使，让它们从自由的状态变为低人一等，又不拿捏把柄，期待着被虐待后的妖兽灵兽完全服从自己而不反叛。
这就是骆璇仪理解的驯化妖兽。
在她看来，妖兽灵兽跟人就如同人与人一样，没什么高低之分，不过是不同形状的材料。既然是这样，不拿捏对方的把柄，又想将对方当奴隶用，这未免太天真。
这样想来，花馥的下场也算是有迹可循。就算她们俩倒霉吧。可恶。
骆璇仪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待人与兽的态度，有些微妙的不同。
从骆璇仪留下五眼蟾蜍的初衷便可以看出一点端倪，她并非为了奴役五眼蟾蜍，而是出于对这些有着灵魂却跟人的外貌完全不同的同类的好奇。
当然现在来说，骆璇仪的这份好奇里还掺杂了一点怒意。
“五眼蟾蜍，不对这是你的族群的名字……你能说人的语言吗？你叫什么？”
“呱？”
五眼蟾蜍无能为力的呱了一声，四条粗腿在空中扑腾，看起来就像它正在死气中游泳一般。
这就麻烦了，我不会说也听不懂兽的语言。骆璇仪有些烦恼。
天地中兽分为五种，从最低等的妖兽开始，往上分别是灵兽、半天兽、纯血神兽与天兽。妖兽与灵兽都分有低中高三阶，虽然数目没有人族多，但是比起其他三种兽数量还是相当庞大。
半天兽与天兽至今处处都是谜团，而纯血神兽已然成为最古传说。目前人族搜罗到的关于兽的消息，都是指向妖兽与灵兽。
妖兽与灵兽的分别在于混血与灵胎。灵兽血脉中混有传说中神兽的血脉，诞生之初体内便有灵胎。通过灵胎，灵兽可以吞吐世间灵力修炼为妖修，其音也随灵胎与天地共鸣，能够与天地间所有有魂灵物沟通。
而妖兽不曾混有神兽血统，最多混有灵兽血脉。除非灵兽血脉来自于强大的纯血神兽，其血脉流淌千年万年依旧强势，否则极少有天生灵胎者，也就无法修炼为妖修，以及不能与它族沟通。
只有活过千万岁月，天地灵气日积月累积攒在妖兽体内，或者服下了什么天材地宝，妖兽才有可能从身中诞生出灵胎，从而化为灵兽，开启妖修之路。
骆璇仪面前的五眼蟾蜍混有的是灵兽风雀的血脉，风雀则是传说中神兽天云蚊虫之瘟疫鸟，轵重的混血后代之一。血脉是足够强大，但也许是五眼蟾蜍混杂了太多其他不纯的血脉，导致它形不似鸟雀更像蟾蜍，也就没能诞生出灵胎，更没办法跟骆璇仪对话。
如果骆璇仪与五眼蟾蜍定下主从契约，将它收为自己的坐骑，虽然还是不能对话，神识之间的链接也能勉强感觉到五眼蟾蜍的波动。骆璇仪却不想这么做。
妖兽没有灵胎，魂魄却与常人无异，都是三魂六魄。有魂主神智，加上它们可以经历年岁而获取经验，也就是说与正常人一般有着智力。
五眼蟾蜍跟着花馥生活的时间不下百年，骆璇仪突发奇想，就算没办法以言语沟通，说不定还是能靠手势比划交流呢？
将五眼蟾蜍放回潭水中，骆璇仪暂时忽略过对它的称呼，站在它面前笨拙地比比划划，企图问出答案：“嗯，你觉得花馥吃起来怎么样？跟吃其他人味道有没有不同？”
“呱？”五眼蟾蜍五只眼睛随着骆璇仪的手左右转动，发了一会儿呆。就在骆璇仪以为没戏时，它忽然鼓起嘴，“呱”一声吐出一堆烂泥。
“哗啦！”
烂泥砸进水里，立即被骆璇仪捞起来。这些融化了一半的灰绿色黏块有点眼熟，骆璇仪试探地问五眼蟾蜍：“你的意思是这个不好吃？”
“呱！”
骆璇仪觉得她似乎开始能够从五眼蟾蜍一声呱中听出些许不同了。她举起黏块晃晃：“除了这个之外的呢？”
五眼蟾蜍只是呱一声，没有再吐出东西来。
“也就是说其他部位都能吃得下去……至少肉体本身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么。”
骆璇仪勉强做出结论。五眼蟾蜍不知道听没听懂她说的话，再呱了一声，见骆璇仪没那么生气了，又把头伸到骆璇仪脚面上趴着。
“你怎么泡了冷水还是热的。”骆璇仪低着头动动脚面，五眼蟾蜍不动如山。
好像有点可爱。
说起来蟾蜍跟鸟雀是怎么发生关系混血的呢？要不找个时间找只鸟来给五眼蟾蜍试一试吧，不知道会不会混出新的物种。
等等，妖兽该怎么生育？人的话骆璇仪知道只有服用复母果后的母体，跟常年以药调理的父体结合，才能生育。其他普通的人好像没办法生育，骆璇仪也一样。
不过正道这边没有复母果，他们又是怎么生育的呢？
想想骆璇仪就觉得头痛。算了，先放着五眼蟾蜍不管吧。现在重要的是看看对花馥的搜魂能不能有效果。
骆璇仪祈祷着抽出金纸，开始施展搜魂术。
她不知道的是，花馥生前偷偷用最后一丝灵力激活了福篆，在五眼蟾蜍口中融化之前，福篆已经将骆璇仪与花馥的对话画面全都录下，全部上传到了福文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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