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将自己在船上写好的祭文,缓缓投入面前的火盆中,看着升腾的火焰,也是惆怅了一会,待它燃尽之后,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自己写的这篇祭文,文采不一定多么的好,但是用词足够斟酌,也足够情真意切!
又磕了几个头后,方才起身。
看着门外迎来送往的管家,又透过人群的缝隙,瞧见林黛玉身着孝服跪在灵前。
“琼三爷,老爷请你过去。”
见贾琼总算完事的样子,早在边上候着的小厮立马上前来请。
贾琼点点头,最后朝着内堂瞄了一眼。
走过两三道长廊,来到一座小小的抱厦处,引路的小厮退下,另有两个侍立的门童通传:“老爷,琼三爷到了。”
“进来。”
听得里面传来的中正儒雅的声音,贾琼正了正胸口衣领,然后举步踏入。
还是以往的那个书房,并不算太大,但是一个个书架上,那满满当当,塞的几乎不留空隙的书,也是贾琼学习了一年的地方。
林如海在下人的提醒下,已经瞧见快步而来的贾琼,疲惫的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欣慰。
“姑父,姑姑怎么突然就去了?之前不是还很好?张大夫也治不好?”
听着贾琼一连数个问题,林如海不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贾琼的肩膀说道:
“那日我外出公务,下午府中便传来消息,言说你姑姑去了,我回来后也调查了一遍,并无发现。
此前你姑姑被你请来的张大夫瞧了之后,身体虽略有好转,但也无法根治。
此前便一直思念已去的孩子,以至身虚体弱,亏空太多。
过后我让仵作详细验看了,你姑姑并未中毒,身上也无任何殴打痕迹,想来确是正常去世。”
听了林如海的话,心中仍有些疑惑,他也知晓有数种方式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也不知林如海是不知,还是有原由装作不知。
林如海见贾琼面上疑惑,也未再做解释,又见贾琼通身的白孝,穿戴整齐,无一点敷衍之色,心下越发满意:
“自我让人送信金陵,如今算来总共也不过四五日,又碰上你科考,如何这般快就到了扬州?”
见但也贾琼躬身回答:“回姑父的话,在府中姑姑待我如亲子一般,侄儿自当过来为其戴孝。自接到姑姑病逝的消息,侄儿便一路紧赶慢赶。
小侄因怕错过姑母停灵之期,过江之后便舍弃船只,带着人一路乘马北上。
今日总算赶至扬州。进城之后,未作修整,小侄便立马赶过来。因事出仓促,未能预先备帖通报姑父,还请姑父恕无礼之罪。”
“哪里,你能这般,倒是我与你姑姑两个的福气,又如何见怪。”
林如海一叹。虽然贾琼说的轻便,但是只算时日便知贾琼此行的不易。
又见他虽然强作精神,但是细细看去还是能从眉眼间瞧出些许倦态,心下十分感触。
这般气度言谈,又知礼孝顺,在府上住这一年,性格自己与夫人皆是熟悉,家中又无男子继承香火,若是这琼哥儿能与玉儿结亲倒是好了。
可惜玉儿还小,而这琼哥儿又与自己说过,是兼祧三房,为其两位伯父承接香火,顶门立户。
与多女共事一夫,如此又委屈了玉儿。如此俊杰为何早早便定了亲,可惜。
贾琼也未想到,林如海在自己夫人白事中,居然为黛玉想着这般事情。
只是思考了一阵后说道:“小侄除了赶回来祭奠姑姑,还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姑父商议。”
闻听此言,林如海也有几分诧异,不由看向贾琼道:“你说,还有何事能与你姑姑之事相提并论。”
听着林如海的话语,贾琼斟酌了一会,方说道:
“小侄仍觉得姑姑死的蹊跷,姑父在这巡盐御史之位上多有得罪人,不如将玉儿妹妹送到神京祖母那里照看,姑父在此也能大展拳脚。”
说道这里,贾琼想起沈珫那日的行为,方又对林如海简单说了一二。
闻得贾琼此言,林如海直到此时,面上方露出丝丝微笑,目中也带些欣慰。
于他而言确是如此,现在妻子病故。他也知道,以他的公务之繁忙,定是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照顾病弱的女儿。
所以能够将女儿送到他外祖母的身边教养,于他于言也是轻便不少,遂看着贾琼说道:
“琼哥儿,你说的不错,我也有此考虑,只是你姑姑事情还未结束,便未与玉儿提起。
我前些时日,也让人与你荣府送信,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收到。
前些年泰水便说过,让你姑姑带玉儿前往神京小住,只是玉儿还太小,还有。。。
正好待你姑姑事情完毕,想来神京的人便到了,今日你既然提起,那还要劳烦你一二,到时带着玉儿前往神京。”
闻听此言,贾琼自不会拒绝,随即郑重的看向林如海说道:
“姑父放心,我一定将玉儿妹妹平安送到神京。”
见贾琼义正言辞的话语,林如海不由颔首,想了想又与贾琼说道:
“今日这盐商几大家族来此想逼我就范,以为在我心烦意乱时,就会做出了决定,不过他们这般做也惹恼了我,看来是忘了去年的汪家了,琼哥儿可有什么见解。”
听着林如海霸气的话语,贾琼不由想起那日在酒楼中的事情,林如海借盐引一事便让几大家族内斗,又乘机掘了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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