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魔
山坳外。
季川搀扶着吴勇亮，一路狂奔。
吴勇亮浑身带血，左手耷拉着，明显是断了，脖子上更是有一道深痕，差一点就划破了喉咙。
鲜血一直往外流着，若不是他实力足够，怕是早归了西。
两人一连跑了两个时辰，直到再也望不到那处山坳，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吴勇亮瘫坐在一棵树下，一边哆哆嗦嗦地掏出一粒丹药丢进嘴里，一边不停地往后张望，喘着粗气说道：“老季头，后面，没人追上来吧！”
“没有。”
季川摇了摇头，看着极其虚弱的吴勇亮，眼神中带着些许迟疑。
吴勇亮并没有看到，调息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
“他M的，马兴贤那个蠢货，竟然真的让妖族给攻破了。”
“老子的宗门完蛋了，妖族也打了过来，也不知道下一步去哪儿，这破世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听说清羽城那边也闹的厉害，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打成了一锅烂泥。”
“还有，老季头你刚刚在想啥呢，犹豫了半天，老子差一点就被那女的给宰了。”
“……”
他絮絮叨叨的，丝毫没注意到季川已经悄然走到他的身后。
“老季头？”
或许是半天没人回话，吴勇亮刚要转过头来。
一只手掌突然贴上了他的脖子，狠狠地一拉。
吴勇亮本就受伤的脖子顿时被扯了开来，鲜血如涌泉一般喷出。
紧跟着，又是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心脏位置。
体内升起的剧烈疼痛让吴勇亮明白，自己活不成了。
他艰难地转过身子，看着身后一脸冷然的季川，眼神中尤自还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呢喃着：“咱俩、咱俩几十年的交情……”
季川的神色冰冷，瞳孔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阴森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大疙瘩，这世道乱了啊，我的大限又要来了，可我还没活够，我没有其它的法子了！”
看着吴勇亮眼睛中慢慢消逝的光芒，季川狠狠地一挥手。
一颗脑袋瞬间从脖子上飞起来，落在了一旁的泥浆里，眼睛还兀自瞪得又大又圆。
他或许到死都没敢信，一个自己处了几十年的朋友，一个自己认为可以把身后交给他的人，竟然要了他的命。
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
季川紧紧地握着拳头，脸庞扭曲着，似乎在挣扎。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取下身上的葫芦，双手握住。
幽绿色的火焰顺着葫芦口涌出，喷向吴勇亮的尸体，灼烧起来。
尸身、鲜血、掉落在一旁的头颅，甚至隐隐还能看到一道透明的身影在绿色的火焰中扭曲、挣扎。
慢慢的。
吴勇亮的尸体消失了，半空中，悬浮着一颗碧绿的丹药。
晶莹剔透，光芒流转，竟还透着些许清香。
见丹药成型，季川松了一口气，脸上随之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一把抓过丹药，丢进自己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奇异诡秘的能量顺着季川的喉咙涌向全身经脉。
季川的外表也变化起来，花白的须发慢慢出现些黑色，脸上的皱纹也在一点点的消失，就连身形，都似乎拔高了些。
但紧跟着，幽绿色的火焰从他的眼睛中涌出，脸上的皮肤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的鼓起，仿佛有虫豸在下面爬动。
十分狰狞！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出现了原地。
他握了握拳头，再次感受到身上的活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中年人的脸上忽然闪出一丝痛苦之色，身体跟着重重地跪在地上。
一丝丝幽绿色的雾气从他颤抖的身体中涌出，慢慢在空中聚成了一张人脸的样子。
人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微微张口，声音毫无感情。
“一个月后，赶到清羽城，否则，死！”
中年人微微颤抖着，以头叩地。
“季川，谨遵主令！”
……
再说落霞城那边。
妖族兵临城下，但并没有攻破城门。
想来，吴勇亮几人是被那奎泰给诓住了。
此时，妖族大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数十只体型巨大，长得像牛一般，浑身带甲的妖兽被牵到了最前头，长在头顶的鼻孔喷出道道浓烟，低声咆哮着。
后面，无数形态各异的妖族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急迫地嘶吼着，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
大军后方。
一个身着战甲，长得却好似人类书生一样的年轻人骑在一头虎兽身上，身后背着一杆长戟。
年轻人的身旁，是一个披头散发，脸上有着黑色横纹的老者。
“将军，该进攻了！”
年轻人看着近在咫尺的落霞城，跃跃欲试。
老者没有回答，怔怔地看着天空，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着忧虑。
过了好一会儿，这老者才冒出一句话来。
“奎明，这一战，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旁边的年轻人看着老者，一脸的不解，“那姓马的比我强不了多少，我不见得会输，凭什么不要我去。”
老者按住他的肩膀，缓缓开口。
“听师傅的，回去吧，找到你大哥，带着族里的后辈们，去天绝涧。”
天绝涧！
老者的话让年轻人微微一愣。
天绝涧，位于他们妖族本地的后面，靠近海域，其内凶险，九死一生。
据说天绝涧后面有着另一方天地，但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老者又为何？
看着年轻人脸上的疑惑和抗拒，知道他性子的老者没有说话，忽然出手，一掌将年轻人拍晕，随后吩咐人将他带了下去。
再次看了看落霞城，老者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天绝涧九死一生，但九死一生，总好过十死无生。
再次睁开眼睛，老者猛地举起一柄长戟，发出一声长啸。
“杀！”
“杀！”
大军跟着附和。
声音，震耳欲聋。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云端之上。
两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正看着下面的战场。
“一千多年的谋划，上百万人的性命，你的心境就真没一点波动？”其中一人语气嘲讽。
另一人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
“一群连凡境都没跨过的人，有什么好波动的。”
“再说，能够让人踏上筑婴境的机会，换作是你，你会拒绝么？”
“不会！”
另一人想了想，接着说道，“对了，听说古神殿的人找你借路，到底为何？”
“不清楚。”
这人摇了摇头，“听说是借那群遗妖之手，找一个人，随他去吧，只要不影响到我的计划就行。”
“也是，古神殿的人都是群疯子，真要闹起来，也挺烦人的。”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下方的战场上，惨烈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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